却想得更多。
他一直辗转反侧,也不知什么时候入眠的。
夜并不长。
太阳还没升起的时候,院子里就开始嘈杂起来。楼下有人七嘴八舌叽叽喳喳天花乱坠地说着什么也许好奇也许新鲜也许不可思议的事情。
沈寒竹被这嘈杂的声音给惊醒了。下面既然有人议论纷纷,是不是又发生什么事情了?
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有人在外面敲了敲门,道:“贾堂主,醒了吗?”
原来是琪琪。
“早醒了,你进来吧。”沈寒竹应道。
琪琪推门进来。
沈寒竹第一眼看到的是她的眼睛。
她的眼睛通红通红,跟小白兔的眼睛一样红。
沈寒竹第二眼看到的是她的头发,她的头发凌乱地披散着,似乎没有梳过妆。按理说,像这样大户的人家,出来的即便是个丫环,也应该体体面面地来见客人。
“外面为什么这么吵?”沈寒竹问道。
琪琪咬了咬嘴唇,道:“昨晚这里发生了一件事情。”
“什么事?”沈寒竹心里也很不安。
“我娘昨晚跳井了。”琪琪的声音很悲伤。
沈寒竹跳了起来,道:“跳井?现在人呢?”
琪琪的眼泪在打转:“被唐家的人发现救了上来,现在躺在床上,不会有事了。院子里的人现在都在聊这件事,所以很嘈杂。让你见笑了。”
沈寒竹不说话,他突然感觉到心情无比的沉重。
他总觉得这件事跟自己有关系,但又说不出到底是什么原因。
是自己真的刺激到她了吗?可自己明明没有做过什么?就因为昨晚闯进了她的屋子?有这么严重么?
琪琪道:“光跟你说这事了,差点忘记了正事。我上来,是要跟你说,唐二老爷他在大厅里等你。”
“好,我马上就去。”沈寒竹道。
大厅里,唐鹏飞正背着手在来回踱步,他的神色看上去相当地焦虑。见沈寒竹进来,马上迎上前问道:“贾堂主,你来了,昨晚睡得可好?”
这话要是出在平时,沈寒竹绝对感动。但此时从唐鹏飞的口中说出来,沈寒竹感到太虚伪了。
但想归想,他嘴上还是不动声色:“十分感谢唐兄照顾,昨晚睡得很好。”
唐鹏飞似乎早已料到沈寒竹会这么说,仰面打了一个“哈哈”:“贾堂主客气,这么早请贾堂主过来,是想跟贾堂主切磋一下武艺。”
沈寒竹心想:一定在怀疑我的身份了。幸好师父曾经提过闽狮堂的武功,我只要打个形似,谅那唐鹏飞也看不出来。
果然唐鹏飞道:“江湖传闻闽狮堂‘伏狮拳’威震一方,今日不妨使出来让我开开眼界?”
沈寒竹淡定地道:“好说好说,唐兄请!”
说完,两人一前一后朝练武场走去。
等他们走后,蓉妈从内堂走了出来。她的眼睛一直盯着沈寒竹。
这个人怎么这么像一个人?这背影,简直一模一样。
“义儿!”她高声喊道。
“伯母,我在!”唐诗义急急地跑了过来。
“走!”蓉妈一脸严肃地道。
“去哪?”唐诗义不解地问道。
“地牢!”蓉妈的嘴巴边上狠狠地甩出这两个字。
地牢的出口门锁完好,守门的大汉个个精神抖擞地站在那里。见到蓉妈过来,都站直了腰板。
蓉妈看了看他们,道:“这两天这里有没有出现什么异常状况?”
那帮人整齐划一地回答道:“回夫人,没有异常情况发生!”
蓉妈点了点头,带着唐诗义走了进去。她的脸一直板着,她的心也一样很沉重。
地牢的地形确实比较复杂,但是对于蓉妈和唐诗义来说,这不是难题,因为这些路,他们闭着眼都能走得四通八达。
地牢里还是那么霉气冲天,潮湿而阴森。
拐过几个弯,他们来到了其中一个地牢前。
那里,正是沈寒竹从上面大院子地面上掉下来的地方。她知道这样的办法在一个人身上只能用一次。
蓉妈抬眼望去,只见一个人正躺在地上,一件破烂的衣服从头盖到脚,可能是天气寒冷,埋头埋脑地睡着。而那件衣服,正是那天她在院子里看到他穿的衣服。
蓉妈远远地望着不语。她在想什么?
唐诗义轻声地道:“伯母,要不要我过去仔细看看?”
蓉妈挥了一下手道:“不用,就是他,错不了,他掉进来的那天穿的正是这件衣服。”
唐诗义不再说话。
蓉妈一声不响地走了出来。
走出地牢的时候,脚步声明显比以前沉重了许多。
等蓉妈他们走远,韦高峰轻轻地把盖在身上的沈寒竹的衣服拿开,露出头来。
他的脸上挂着开心而又有些得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