寐的孙湄菡小声道:“姑娘身上的伤还未好全,奴婢去叫水来,姑娘洗后擦了药再休息吧。”
孙湄菡只从鼻子里嗯了声,任由大丫头安排。
璨珠见孙湄菡状态着实不佳,有些忧心,轻手轻脚退了出去,半响,带了几个仆妇拎着热气腾腾的水进了隔间,等到浴桶装置好了,雪宝也默默进来,靠近孙湄菡压着声道:“姑娘,水好了。”
孙湄菡睁开眼,见到雪宝一脸担忧,远处璨珠亦然,不由得安抚道:“我无事,只睡一会子就好。”
这话听着却是敷衍,毕竟两个大丫头都能从孙湄菡的面色上看出些,但是姑娘都这么说了,她们只好假装不知道,挂着笑扶着孙湄菡进了隔间,璨珠给孙湄菡宽了衣,雪宝抱着旧衣搭在衣架,细细把衣裙铺展,这边孙湄菡已经在璨珠的服侍下进了浴桶。
白皙的身体上,背部几处红肿,手臂外侧也是,虽然涂了一次药,但毕竟撞伤的,需要揉开了化瘀,丫头们不敢下重手,孙湄菡受伤一事又没有告诉家里,不好私下请医婆子,所以看起来还是有些狰狞。
雪宝拿了之前用的药脂来,口中对正在璨珠服侍下洁身的孙湄菡絮叨道:“姑娘,奴婢总觉着这个药脂里面有些味道,今儿全靠您熏了香才遮盖住的;您平时又是不爱熏香的,奴婢怕您连着几天熏香,被太太瞧出端倪来。”
“无妨,”孙湄菡闭着眼,漫不经心道,“回了去禀了母亲,我去弟弟那儿待几天,陪陪小沢,过几日彻底好了回来。”
弟弟哪里好些日子没有去了,这次去陪弟弟多待几天,好好给弟弟改善下伙食,顺便也去求个清净。
闻言,雪宝也不再说什么,只等璨珠给孙湄菡擦净了身,孙湄菡趴在小榻上,把药脂倒在手心,暖热了这才一点点揉开,给孙湄菡细细擦在伤口处。
孙湄菡别处都还好,就蝴蝶骨处因为狠狠撞击到了背后的车壁,肿起了一道,雪宝一边擦药,一边心疼道:“姑娘这伤得真是让人心疼,多亏凌大公子去打了人一顿出了气,不然姑娘伤的太委屈了……”
“雪宝,”孙湄菡闭着眼,不容拒绝道,“让璨珠来,你出去。”
雪宝话止在嘴边,手也停了停,眼神有些慌乱,回过头去看向璨珠,璨珠蹙了蹙眉,冲着雪宝轻轻摇了摇头,上前来接过雪宝手中的药盒子,道:“近日天气转暖,蚊虫也多了,你去熏熏帐,这里我来吧。”
雪宝递出药盒子,起身给璨珠让出位置后,默默出去了。
璨珠接过雪宝手中的活,先暖了药脂,这才继续上药,只是手上麻利,嘴上却紧紧闭着,不开腔。孙湄菡的心情很不好,她不敢在这个时候说任何话去影响姑娘,毕竟眼下孙湄菡很明显,需要的是安静。
沉默着给孙湄菡上完药后,等药全部吸收了,雪宝这才抱着孙湄菡的抹胸里裙进来,闭不开腔的她这次也只轻手轻脚给孙湄菡穿上了衣服,并没有招来姑娘的反对声,雪宝这才松了口气。
服侍孙湄菡睡下后,璨珠放下重重帘子,吹了灯,带着雪宝默不作声退出了内室,等到确定内室听不到声音时,雪宝这才有些委屈道:“姑娘平时不会这么对我的,还以为刚刚要被姑娘嫌恶了呢!”
璨珠轻叹了声,理了理雪宝的头发,轻声道:“姑娘刚刚情绪很不稳定,这个时候不要说话去搅扰姑娘,更何况,你刚刚提到了凌大公子。”
雪宝怔了怔,低声道:“我们姑娘和凌大公子……”
“嘘……”璨珠捂上了雪宝的嘴,摇了摇头道,“什么也别说,我们只跟着姑娘的意思走就行。”
雪宝抓住璨珠的手,急切道:“可是凌大公子又给姑娘送东西了!”
迎上璨珠不解的眼神,雪宝抓了下头发,有些无奈道:“姐姐知道我是管姑娘首饰这些的,刚刚我去给姑娘收捡东西的时候,发现匣子里多了一盒药脂;若是凌大姑娘送的,只怕我们姑娘早就用上了,可是那药脂姑娘提都没提,直接收了起来,只会是凌大公子送的……”
“雪宝,不要去管,”璨珠定了定神,用劝诫的语气道,“姑娘是主子,她做什么都是有她的道理的;无论姑娘怎么打算的,都有姑娘的打算。我们只需要跟着姑娘的吩咐走,让姑娘没有后顾之忧就行。”
等雪宝走后,作为值夜的人,璨珠留在了外间,留了一盏灯,等自己上了小榻,吹了灯,这才闭着眼忧心忡忡地自言自语道:“若是……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