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我需要准备的东西和资料发给我。”
“是。”
两人在电话中说了一些细节,挂断通话后,许情深手臂垂落下去。她身子往下软,这一下却并没坐到床上,她瘫软在地,事情已经办成了,但她高兴不出来。
她双手抱头,痛哭出声,头不住去撞着旁边的床铺,虽然不会感觉到痛,但是她仍旧一下下重复着这个动作。
夜幕降临,房间的门被人打开,一名身强力壮的男人进来,手里搬着一张简易的木桌子。
晚饭也被送进去了,蒋远周看眼腕表,许言饿得头晕眼花,看到吃的,不由走过去几步。
一人将医药箱砰地放到桌上,蒋远周抬了下眼帘,“你打算把我们关到什么时候?”
“你放心,蒋太太正在卖房为你筹钱。”
蒋远周眉眼轻动,“那好,收到了钱,你就放我们走。”
男人冷冷一笑,没有继续接话,许言拿过医药箱,她走到蒋远周身侧,然后打开药箱从里面拿出了纱布跟清洗伤口的消毒水。
“我先给你处理下伤口。”
男人看在眼里,口气中满是调侃,“带着这个女人,是蒋先生的意思,现在看来,真是带对了。她不止会给你处理伤口,蒋先生要是寂寞空虚了,这女人还能跟你……”
周边传来哄笑声,许言脸色白了又白,忽然将手里的消毒水泼向男人。
男人没想到她敢动手,蒋远周一看,下意识按住许言的手腕,男人在脸上抹了把,虽然戴着头套,可那双眸子内迸射出的阴鸷仍旧藏不住,他狠狠盯向许言,脚步朝着她站的方向走去。
蒋远周站了起来,“你没必要跟一个女人过不去。”
“你也别忘了,你现在被关在这,不是天、不是神,你跟个阶下囚有什么两样?”
蒋远周扯动下嘴角,“但至少,没有了我,你就拿不到那笔钱,我蒋远周三个字值多少钱,你心里最清楚。”
男人的视线落到许言身上,抬起手指朝她点了点。“等着!”
几人转身离开,老白绷着的一口气这才落定。蒋远周面无表情地坐回原位,“你如果不能管理好自己的情绪,吃亏的是你自己。”
“对不起。”
蒋远周抬起眼帘看向她。“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
“谢谢你替我说话,要不是你的话……”
蒋远周嘴里溢出声冷哼,“如果他们执意要你的命,我也帮不了你,在这个时候,说错一句话都是致命的。”
许言没有再开口,她从箱子内拿出另外一瓶药水。蒋远周头上的伤口维持着原先的包扎,血渍干涸,布条都揭不下来,她只能小心翼翼地蘸了药水后先清洗。
老白在不远处看着,“蒋先生的伤,没有大碍吧?”
许言的手有些抖,等到她将布条揭下来,看清楚了伤口后才说道,“这儿没有条件,不能缝针,只能先简单处理。”
她弯下腰,替他将伤口细致地清理着。
蒋远周闭着眼睛,脑子里只有许情深的身影。“你也是医生?”
“不算是。”
“那是什么?”
“学过一点点简单的东西,但离医生还有一大段距离。”
蒋远周的伤口被扯动,痛得眉头动了下,“其实你们女人,就做一些女人应该做的事吧,不学医是对的。”
他心里思念着那个人,满心都是她。
蒋远周忽然就想和人说说话,似乎这样就能解了他的相思之苦。“还有上手术台,那是多么血腥的事?遇上医闹,你们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解决……”
许言将纱布缠上他的伤口,“但是医生能救人,这是最神圣的职业。”
“可是她辛苦,还有,出不得一点错误,每天还要面对病患的家属,有些人又特别强势,有些人又跟无赖一样。”
这一路上,许言都没听蒋远周说过什么话,他忽然打开了话匣子,他说话声这样好听,语气中,这是在埋怨呢?还是心疼呢?
“医生救人不假,可遇上救不过来的,谁还会把你当成活菩萨?”
许言动作越发小心翼翼,听到蒋远周这样说,忍不住开口说道,“我不是医生。”
男人怔了下,然后轻笑。“我不是在说你。”
老白早就习惯了,所以不以为然,许言手里的动作还在继续,蒋远周视线落到女人的腿上,她一路来也跟着走了不少的路,裤子上全是泥渍,狼狈不堪。
“那蒋先生这是在说谁?”
“我太太。”
许言手里轻顿住,“蒋太太是医生?”
“是。”
“蒋先生肯定很有钱吧?那蒋太太为什么一定要做医生呢?”
这一点,蒋远周解释不出来,但他也有他的理解,“作为一个女人,她想要经济独立。还有,她有她崇尚的东西,这是我不能够改变的。”
“是吧,”许言有些漫不经心,“很多人都像蒋太太一样。”
蒋远周听着,却是摇了摇头,“不,我的蒋太太是独一无二的。”
老白眼帘轻翻下,这都什么时候了,蒋远周还在发狗粮,对着他发也就够了,对着不认识的人,还毫不吝啬啊。
许言的面色微变,替他处理好了伤口,房间内还有一个单独的洗手间,她走过去洗净双手。
“蒋先生,如果真的拿到了赎金,那些人会放我们走吗?”
“天知道。”蒋远周没有丝毫侥幸的心理。“我只知道如果情深拿不出赎金,我们肯定不会太平。”
“但是蒋太太身边……能有钱吗?”
蒋远周摇下头,“她穷的要命。”
“幸亏那天给许明川办好了九龙苍的过户手续。”
蒋远周手掌抚向自己的额头,手指在上面摸了摸,“如果这次我能活着回去,我肯定要给情深转一大笔钱,万一下次……”
老白听到这,心惊肉跳的,被关在这的心情本来就是抑郁到极点的,光是活着回去四个字就够折磨人的了。老白靠着墙,“蒋先生,您别说下次了,这样的经历我下辈子都不想再有。”
蒋远周手掌撑向身侧,看了看身下的这张床。
今晚肯定是回不去的,老白走过来,给蒋远周弄好了饭菜,许言洗完手后也出来了。
拍卖会的资料是通过快递寄到许情深手里的。
九龙苍出售的事,虽然一波三折,但许情深还是赶在最后拿到了钱。
蒋家。
蒋东霆这段日子一直待在蒋家,没有出去过。门口的保镖始终不肯放行,完完全全将他囚禁起来了。
可尽管这样,有些消息还是传了进去。
管家挂上话筒,脸上的吃惊还未消去,他看向沙发内坐着的蒋东霆说道,“老爷,许小姐把九龙苍卖了。”
“你说什么?”
“九龙苍出售了。”
蒋东霆脸上也有不相信。“她为什么要把九龙苍卖了?远周呢?”
“蒋先生好像出差了。”
“不对,”蒋东霆站起身来,“远周的房子,她凭什么能卖?”
“也许,也许九龙苍已经给了许小姐了。”
“笑话!”蒋东霆在原地踱步,“我就说她是图钱,远周还不信,光九龙苍这一套房子,许家就算不吃不喝几辈子都别想赚到。”
“老爷,卖都卖了,我们不是也没办法吗?”
蒋东霆走到电话机前,“给远周打个电话。”
“是。”
管家将蒋远周的号码记在了心里,一打过去,却发现是关机。
他面色有些凝重,手里还举着那个话筒,“老爷,蒋先生的手机关机了。”
“什么?”蒋东霆心里一惊,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
“蒋先生不会出事了吧?”
蒋东霆坐回沙发内,“这个女人……”
“要不问问许小姐?”
“她卖房子这件事就很有蹊跷,远周又联系不上,”蒋东霆心里的不安越来越浓。“你过会再打,他的手机就算关机,顶多也是上飞机或者开会的时候,如果一直打不通,那肯定是出事了。”
“是。”
拍卖会,是许情深一个人去的,她谁也没通知。
许情深从来没有出席过这样的场合,她掩起面上的紧张,一步步跟着别人进去。
在位子上坐下来后,许情深环顾四周,这个拍卖现场很大,陆陆续续也有人进来,都是得了邀请函的。
许情深握紧手里的包,生怕这儿忽然会出现个人把她的包抢了,她强装镇定,不住看着时间。
“许情深?”一阵声音从后面传来,她不由回头,居然看到了凌时吟。
许情深没有理睬,别过了头。
女人下来两步,视线落到她身上,“你怎么在这?”
“你能在这,我为什么不行?”
凌时吟觉得好笑。“怎么,蒋远周还要带你来这样的地方见识见识?他人呢?”
“你管好你自己的老公就行,省得再被特殊对待,半夜三更还要上医院。”
“你——”凌时吟被人揭了伤疤,怒不可遏。
许情深的视线落向前面,凌时吟面色铁青,刚要发作,就看到穆成钧在不远处跟人打了招呼后过来。
“老公。”
穆成钧伸手挽住她,在座位上坐定,抬起目光一看,这才发现了坐在前面的许情深。
“这么巧,蒋太太也在。”
许情深闻言,只得扭头跟他打过招呼,“穆先生。”
“怎么不见蒋先生?”
许情深强压着心里的难受,面上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地说道,“他出差了。”
“原来如此。”
拍卖会很快开始,许情深聚精会神地盯着前面。
穆成钧倾过身,靠近凌时吟的耳边,“有看中的吗?”
她轻摇头,嘴角含笑说道,“还没看到。”
“没事,待会只要是你看中的,我都买给你。”
“谢谢老公。”凌时吟的余光睇过许情深,她今天就要看看许情深看中了什么,她抢了自己的人、自己的生活,待会许情深喜欢的,她凌时吟也要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