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准备和李华梅说几句场面话的时候,旁边的师爷开口了。
只见有些瘦弱的师爷突然身体小幅度地抖动,像是癫痫发作,然后“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大声喊道“学生王元,见过福王殿下。”说着朝朱厚炜的方向磕头。自称学生,看来也是有功名在身的,但是去做师爷,估计是个秀才。
但是问题不在这里,当王元的话一出口,街上变得更为安静了,就连刚刚大跨步跑来的衙役等人也下意识地踩着小碎步,尽量减轻动静,往这里挪来。而秦思远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师爷,不过王元跪倒在地,头低伏着,看不见表情。
这样的礼,一般人可不敢受,原本在队伍前头的李华梅等人不自觉地让开,把朱厚炜让了出来。此时的朱厚炜形象可不怎么样,衣服上带着血迹,脸上的虽然擦了,但是没有擦干净,还有一些痕迹留着,配上有些阴沉的表情,看上去不像个正面人物。
李华梅他们这么一让,秦思远就知道大势已去,于是也跪倒在地“微臣叩见福王殿下。”知府大人一开口,后面的人也连忙跪倒山呼。朱厚炜盯着王元,然后不带感情地问道“,王元,你认识本王?”王元没有抬头,而是恭敬地说道“学生在东家身边,远远见过王爷数面。”
朱厚炜看了一眼秦思远,从他咬紧的牙关,暴起的青筋,低垂的眼帘,知道这位应该不想把自己认出来的,看来这个王元很有心啊。朱厚炜冷笑一声“远远见过几次就能把本王认出来,你可真是过目不忘啊。”王元连忙答道“学生不敢,只是王爷风姿卓越,气质不凡,学生这才没有忘却。”
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朱厚炜说了句“都起来吧。本王有事在身,你们不必跟着了。”“是”
朱厚炜走在前头,身后李华梅他们紧紧跟着,至于衙役什么的连忙让开了道路,弯着腰等待他们走过。不一会儿,已经看不见朱厚炜他们的身影了。
秦思远看着平静地爬起来的王元,压抑着愤怒,“为什么?”王元没有看着他,而是沉静地回答“天下之大,学生仅是一枚棋子。”
“那两年前你饿倒在我家门前也是设计好的?”
王元微微俯身拍了怕衣服上的灰尘,嘴里漫不经心地回答“东家既已知晓,何必多问。”
秦思远狠狠地盯着王元,但是王元始终没有抬头与他对视。秦思远用力地一拂衣袖,连轿子也不乘了,向官署走去。衙役轿夫连忙跟上。等走的远了,王元这才抬起头来,眼神复杂,嘴里喃喃“东家,从今往后可不能再轻信于人了啊。”惨然一笑,走向另一条街道。
朱厚炜这边走的很快,再过不远就是李府了。突然从一个转角出来一个少数民族衣饰的中年男子,身后背着背篓,里面放了一些草药,腰侧挂了个葫芦,不急不缓地与朱厚炜他们相向而行。
到了跟前,突然停住了,皱着眉头盯着朱厚炜旁边的黄公公。他这么一停,朱厚炜他们也停住了。
朱厚炜开口问道“你有什么事儿?”男子微微转头,看向朱厚炜“你旁边的那人再不救治就来不及了,看样子他应该是中了蛇毒。”一口的带着口音的大明官话,听着有几分别扭。
朱厚炜头看向黄公公,这才发现黄公公脸色苍白,气喘吁吁,样子十分吓人。但是朱厚炜知道,黄公公的伤仅仅是擦破了一点皮,血都没流多少,不应该会是这样。
朱厚炜转头对着男子说道“那就请你救治了。”如果真是蛇毒,那么李府之中还不知道有没有人能治,而且看黄公公的样子恐怕撑不到那里了,刚才那段路都是他咬牙矜持过来的。
男子点点头,快走几步到了黄公公身边,撩开了衣服看到了黄公公的伤口,发现血不但没有止住,而且现在流出的竟然是黑色的。男子声音大了几分“先把他放平。”条件有限,众人连忙把快要站不住的黄公公放到了地上。男子从背篓里拿出一排小竹筒,拿出一个拔出塞着的棉布。
黄公公这时竭尽全力地说道“王爷,外面太危险了,您还是先去李府吧。”朱厚炜没理他,对着李华梅说道“李家主,你先带人回去,留下一些人和我在这儿。
李华梅知道身后一些带伤可登不了多久,于是正色点头,留下一辆板车带人离去。
男子把一些黑色的药粉洒到了黄公公的伤口上,黄公公突然身子一动,显然十分痛苦,但是被洪玉和另一人压着这才没有给治疗带来困扰。
接着,男子拿出另一个小竹筒倒出了几粒黄色的药丸给黄公公喂了下去。然后站起身来,对着朱厚炜一点头“幸好中的毒不多,应该没问题了。诊金你给三十文。“
朱厚炜对他说道“不急,你也看到了,刚才还有几个伤员,还请你一同救治。“男子想了想,然后点头道”行。“
黄公公被放到了板车上,让人拉着,朱厚炜他们也放慢了脚步,怕影响到黄公公。到了李府一路叙话,朱厚炜知道了男子的身份,苗族人,是个医生,最拿手的就是治疗被蛇咬伤,名字叫做南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