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舞苏觉得话题扯得有点远,遂轻敛了眉宇,低低叹道:
“巫妖之祸也好,天地大劫也罢,不过是一群人想要改变世界的虚妄执念罢了,你且放宽心,全力迎战便是,若真出了什么岔子,还有我可以担待。”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君泽凝目看着他,眼里满是质疑。
百里舞苏深深吸了口气,似是做了决定般偏头回望过来,薄唇轻启道:“我的意思是即便圣战失败,大巫兴风作浪,天地重归混沌,我也有办法化解。”
君泽不禁眉头深锁,对他的言外之意更加不明。
“其实,我不是盘古的传人,而是那把遗世已久的开天斧化形,明白了吗?”
道过这句,百里舞苏沉默的靠回冰冷的石壁,双手局促的互握。
空气如冰冻般滞固,瞬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缭绕的清香渐浓,洞内的视线愈渐迷蒙。
君泽听了这番说辞如遭五雷轰顶,炸得胸口发闷,脑袋生疼,加上先前存下的怒气,几乎要喘不过气来,他努力的克制着内心翻滚的情绪,却依然无法平静下来,时过半晌,磨着牙一字一顿的问:“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其实也没什么可震惊的,如今站在你面前的神尊,不过是把斧头而已。”
百里舞苏故作轻松的扬起脸,眯眼苦笑道。
君泽面色微白,快步走上前来,提了几分力气扶住他的肩膀,眨着眼道:“既然如此,我绝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百里舞苏的笑意更加明显,晴光潋滟的双眸紧紧凝在他的脸庞。
君泽毫不避讳直视过来的目光,只笃定的道:“相信我,百里。”
暗夜沉沉,围在九煞斩魂阵四周的神仙们已是倦极,三三两两的原地找块石板坐下,打哈欠者有,窃窃私语者有,作壁上观者亦有,打头阵的二十八星宿还被仙法冰着,李天王却不知去向,众人凝神望着木然坐在斩魂阵外的玄衣男子,无人再敢上前妄加挑衅。
赤炎利用离魂术走入牢笼,面带微笑朝着关在里面的墨玉走去。
“你,你要干什么?”
墨玉觑见那犹如富家公子哥般浪荡模样,脑子轰然炸响,口齿也变得不太灵利,连连向后退去。
赤炎的红灯眼眯得极细,带着微笑闲庭信步走来,还有半丈远时,语气一派正经的与她道:“小丫头,别怕,我不是什么坏人,只是想闻闻你的味道而已。”
墨玉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有哪个坏人坦言自己坏的?这副形容分明就是披着羊皮的狼。
想到这里,她悄然转过身去,小心检查自己的衣裙,有些心虚的喃喃自语道:“只是一天没有沐浴,应该不会有什么味道……”
尚未自说自话完毕,便闻见背后传来赤炎携带笑意的声音,道的是:“有没有味道,我得闻过才能告诉你,别再自欺欺人了,小姑娘。”
墨玉的眉头狠狠的皱了皱:“……”
鸟兽的听觉都这么灵敏吗?
正当她在内心暗暗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赤炎已经越过她挡在身前,趁其不备拾起半空僵直的手,拉到鼻子前极为认真的闻了闻。
墨玉迅速将手从温热的吐息里抽回,眸色转冷:“……”
你这个调|戏良家少女的大淫龙!
如此瞪了他半晌,玄衣人却一脸坦然,仿佛刚才那番作为与他毫无关般自若,墨玉稍作思索,咬牙切齿的盯着他道:“你借故一亲芳泽,言语轻佻,就不怕你家娘子生气吗?”
赤炎目光玩味的盯着她,淡淡然的几个字从微张的口里飘出:“你不就是我家娘子吗?”
墨玉被他说得满脸懵懂,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尽是疑惑。
赤炎温和一笑,动作十分连贯的将她带进怀里,伸手抚上她的长发,语气轻柔的唤道:“玉儿。”
墨玉额角猛地一跳,抬眸瞥向他,牙齿差点咬碎:“……”
所以,他根本没有失忆,先前的种种戏谑全是故意的!
水袖下垂着的手悄悄攥起个火符,火符的形体伴着缓缓爬升的怒气越来越膨胀,火舌纷飞,光亮闪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