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其半晌也没有反应,他心中大痛,左右无法,只得将她稳在木桶边缘摆好坐姿,再用定身咒将她困住,运起仙术替她疗起伤来。
三十三天对墨玉的处罚诏书以光速传达至四海八荒,刚刚趋于平静的六界皆被震了三震。
神界:
云中殿坐落在群山之间,曼陀罗华正值花期,灼灼芬芳,烂漫于绿波千顷的碧海湖周围,日光映照下,绯色烟霞缭绕山中,如梦似幻,夹道两侧瑶草茵茵,石阶棱上青苔莹润。
当听到谷茂元君甩着拂尘宣布“早会到此结束”时,百里舞苏长舒了口气,微微抬了抬眼皮,从宝座上缓缓起身,端着庄重的模样径直走向后殿。
甘华池本是六界驰名的疗伤圣地,如今却委实成了他私人专属沐浴场所,除了偶尔传唤浣衣局的人来取脏衣服以外,若未经事先请旨,几乎无人敢来踏足。
自打嶓冢大陆围剿无极之渊的行动结束以后,各界处在观望状态,暂时保持着相安无事,每日卯时举办的早会也就讨论些与无关战争的小事,譬如某某水君几日后嫁女,某某修士仙阶晋升,某某神仙半月内庆生。
身为天界司战统帅之一,这般无聊的早会让他颇感头疼,伺候更换朝服的宫人倒是兢兢业业,准时准点来殿外守着。彼时,他还没睡够,总是要多翻几次身才肯下塌开门,除却洗漱换衣外,吃个早茶都很匆忙,沐浴自然是万万不能的。
他素有洁癖,晨昏沐浴每日必行。是以,每次早会都处在离魂状态,脑子想的是泡澡要用什么药材,当然,这些药材都是从君泽那巧取豪夺来的,不过那厢是铁公鸡,取来一钱还回去时起码得一两才能过关。
来甘华池边,他迅速褪掉朝服,换上棕红色的睡袍,腰带也懒得系上,恢复一派慵懒的常态,拿出块鹿皮坐在池边擦拭他的佩剑。
殿内诸神正在就君泽四十万岁生辰的贺礼进行激烈的讨论。
“听说天帝素来不喜热闹,也不知这次会不会办庆生宴。”
“上次的琼华池宴,我们各家派去的女儿铩羽而归,如今他的徒儿将跳诛仙台,青丘的白大美人闭关,天后位子依然悬空,自然是办宴的好。”
“竹佑元君说的甚是,天帝似乎喜欢清纯作派的女子,这次便投其所好罢,上次咱们家的姑娘们脂粉味儿实在太浓,有点辣眼睛。”
“只是‘投其所好’这个词微妙得很,若溜须拍马不成反拍到马蹄子上就……”
各路神君们都在心里盘算着如何取悦天帝,想要为自家搏出个上青云的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正暗自合计着,处罚诏书飘然而至,犹如五雷灌顶,神殿众人傻了眼。
刚才还在说道如何溜须拍马的玄哲神君此时摆着副苦瓜脸,连连摇着头道:“唉,像咱们这样小门小户自然是说不上话的,也决定不了旁人的生杀大权,只是不知大帝会做何感想?”
“去远古幻境也称不上万无一失罢,只要稍稍在司命那动动手脚,亦可将那个女人留在里面永世出不来……”
听了这话,蔫下去的诸神不约而同的会意点了点头。
百里舞苏刚刚光着脚片子踏出甘华池,听到这个事,毫无意外的“扑哧”一笑,边擦着滴水的银发边密音道:“泽哥哥,干得漂亮。”
君泽正泰然坐在玉案前品茶吃着枣糕,被他脱口而出的称呼噎得够呛,半晌才顺过气来,本想就称呼问题同他辩上两辩,顿了顿,以严肃的语气道:“百里,倘若发生什么大事,你且保持中立罢。”
“恩?”对面一声疑问,半晌没有得到答复。
一杯茶还没喝完,飘摇的火光从窗棂处入侵,在龙椅附近打了几个旋,带起一股气浪,将桌上的文书掀得四处飞舞。
“百里,本君记得好像说过,雨泽殿并不欢迎你。”君泽撂下茶碗,指尖流溢金光,光芒落在四散的折子上面,很快全部归位。
敞袍湿发的男人光脚落在大殿中央,眯着宝蓝色的眼睛调侃道:“忘了告诉你,本座最擅长的就是不请自来,唉,你的小道童呢?还不显身为本座看茶!”
“你是指麒麟上神?”
……
仙界:
各派掌门在伏羲阁侧翼落座,骆青隐拄着龙拐,走上主位站定,枯黄的脸上竟也泛起了些许红光。
左成言高声宣布道:“今日,九华巅将举办新一届仙君继位大典,首先,我代表九华,欢迎各派长老前来参加。同时,请在座的各位做一个见证人,若仙君行差走错,望大家及时指正。下面,有请继任仙君南宫无尘入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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