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团银光即将被释放的瞬间,墨玉突然睁开了眼,对上不带有一丝温情的目光,忽然觉得他很陌生,挣扎着坐起来,连连退后。
月光白无情的贯了出去,他这才回过神来,肩膀猛然一颤,眼中血色逐渐褪去,当他转头看向她时,惊恐的发觉属于自己的仙术正奔她而去,连忙收回招数,遭到反噬,呕出一口血来。
血色溅满她的裙角,她从未见过这样的赤炎,眼角眉梢皆被冷戾所占据,宛若修罗道场驰骋的凶神恶煞。墨玉缓缓退到一根玉柱前,水色朦胧的大眼睛里满是畏惧。
赤炎捂着闷痛的胸口,眉头深锁,缓步走向她,嘴唇微微阖动,喃喃道:“玉儿,求你,别走……”
他的声音极轻,像一片飘零的羽毛,落在耳畔竟是无端而来的心疼,她只静静靠着玉柱,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茫然无措的搓着手。
他矮下身子坐在她旁边,没有强行揽住她的肩膀,而是保持了大约一个拳头的距离,垂着头摆弄佩剑的流苏穗子,微微张开嘴,又不知如何开口,连忙咬紧下唇,如此往复了半日,终于沉沉的问出一句:“我刚刚……是不是吓到你了?”
墨玉虽然没有正视过去,但却一直在用眼睛的余光观察着,他那副患得患失的神情早已被她尽收眼底,内心敬畏与甜蜜交织着,感觉极为复杂,时过半晌,才重重的点了点头,“恩”了一声。
赤炎极力克制着情绪,嗓音有些低哑,不理会她的反应,自说自话起来。
“其实,我该早些告诉你的,我虽尊为上神,但始终来自于妖魔领域,会有妖魔共同的缺点,自私、狭隘、喜杀戮。”
“你的师父是至高至伟的存在,正义的化身,你跟着他才是正确的选择。”
他微微攥了攥拳头,又轻轻放下,做了决定似的站起身来,疏离道:“玉……姑娘,你去找他吧,他此刻身在青丘,本君自会差人送你过去,合虚还有很多公务需要处理,恕不奉陪了。”
说完,强忍着颤抖的身体,缓步向前走去。
“等等。”墨玉认真听完他所有的话,还没发表任何意见,怎能由着他掉头就走,她快速站起来,说话的声音不大却十分清晰。
“何事?”他脚下一滞,停在了原地。
“我可以从这里拿走一样东西吗?”她小声问着,随后又解释道,“就当留作纪念也好。”
“姑娘喜欢什么,就拿什么罢。”心中冉冉升起的小期待低低沉了下去,他微不可察的轻叹了声,淡淡答道。
墨玉快步走上前,轻轻扯住他的广袖,拢着长发浅笑道:“跟我走吧。”
“恩?”赤炎眨着狐狸眼,满脸不解的望着她。
“因为在这里,我最喜欢的‘东西’,就是你呀。”她不假思索的大声答道,不再有丝毫的犹豫与迟疑。
“你不怕我吗?刚刚我可是差一点就杀了你!”他一字一顿问道,语气满是认真。
墨玉挽住他的胳膊,笑吟吟道:“想知道理由的话,是不是该坐下来听我慢慢说?”言罢,拉着他在殿中央坐下,缓缓回忆道,“我得罪了帝姬,你帮我拿回伏羲琴,武曲星君请旨杀我,你站出来拉我一把,天雷劫落下来,你用身家性命保护我,我难过的时候,你为我擦泪,我彷徨的时候,你给我鼓励,我生气的时候,你想尽一切办法哄我开心,言语可能有假,情意岂能有伪?回忆我们一路行来的点点滴滴,我相信你是真心待我的,又怎会因你犯下的一个错,便否定你所有的好呢?更何况,你清醒过来时,马上就收招了,并非真正想杀我。”
他偏过头凝视着她,仿佛久旱逢甘霖一般,黯然的眼里多了几分色彩:“你说的都是真的?”
“比珍珠还真。”她挽着他的袖子,眼神澄澈而笃定,想了想,又补充道,“何况刚才是我有错在先,你心情不好也是应该的,我为我的失礼向你道歉,你呢,就不要再报着将我随意往哪里一推,自己去甩手逍遥之类的想法了。”
赤炎将她拉向自己,与她额头相抵,轻轻蹭了两下,沉沉道:“算起来,我大概有两万年的时间都是孤身一人,已经忘记了该如何与他人相处,都怪我脾气不好,对不起。”
“没关系,我原谅你啦。不过,你最近确是喜怒无常了些,真的没有别的原因吗?”
别的原因,听到这句话时,心里猛的一颤,这几天确实有点反常,他忽然发觉胸口不仅吃痛,还有点发热,下意识捂住,眉头皱得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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