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是觊觎我袋中的美食啊,不过本姑娘今天高兴,喏,给你!”说罢,掏出一把蜜饯放入食盒中,推到它眼前,道,“吃吧,我去去就来。”
广寒宫清冷如昔,皎洁的月光下,大片桂树枝杈相交,青翠绿叶陪衬,开满金灿灿的黄花,散发阵阵醉人的幽香。
墨玉在花间流连,时不时就要绊上两绊,这里没有水晶树琉璃瓦,除了月亮这个唯一的光源,没有其他东西可以照亮。摸了半天,终于找到小径的入口,直奔宫殿而去。
当她蹑手蹑脚走进寝殿时,秀发披散身着睡袍的女子正斜靠在竹榻上读着话本,身边堆着一小堆剥下来的板栗壳子,果盘中都是剥好的板栗仁。话本翻过一页,抬手来取板栗,在附近荡来荡去也没有摸到果盘,方才将视线移开。
“咦?我的果盘哪里去了。”女子起身四处查看也没有发现果盘的踪影,冷哼一句,“吴刚!你又调皮了!”
墨玉迅速从角落里起身,一屁股坐在榻上,撅嘴不满道:“姐姐,你只想着哥哥,不知道把我这个妹妹忘到哪里去了。”说罢,将果盘递还给了她。
女子先是一愣,随之神色复杂,扯出不自然的笑脸,嗔道:“原来是小玉,我还以为你做了天帝的弟子,就不认我这个姐姐了呢。”
墨玉亲昵的挽起她的水袖,道:“嫦娥姐姐,你又拿我说笑。”随后,又向她身边凑了凑,兴冲冲问道,“姐姐,有没有什么好看的话本啊,快给我推荐推荐,整天背剑谱背得我一个头有两个大,烦都烦死了!”
“那边有两本新弄来的,你可以拿去瞧瞧,反正我觉得还不错。”嫦娥帮她理了理额前的乱发,皱眉道,“怎么才一阵不见,你穿衣服的风格怎么变了这么多?啧啧啧,这绿莹莹的裙子,衬上你这粉白的小脸,你是想去万寿山做人参娃娃吗?”
墨玉挠了挠头,心里纠结着到底要不要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她讲上一遍,又想起那晚与赤炎的亲密举动,面上烧得火红。
“哦?这裙子该不会是天帝送给你的吧!他的品味也忒……”嫦娥见她欲语含羞的模样,惊得将果盘丢到地上,道,“你们,你们不会是……”
“没有,与天帝无关!”墨玉连忙解释,生怕撇不清关系,说完,又凑过去神经兮兮问道,“姐姐,你到底给了天帝什么好处,他才愿意收我为徒的?”
嫦娥刚茗了口茶,“噗”一声全吐了出去,咳了半天才缓过来,恨恨道:“仙宴之后,天帝直接传旨给我说要收你做弟子,若不同意,就安排我去天河放马。”
“唉?”墨玉满脸惊诧,拢了袖子轻咳两声,思维逆向运转,想来想去,终于总结出一句:师父就是师父,果然高段,连蒙带骗把她从广寒宫里弄了出去,如今人尽皆知,她是他的唯一弟子,醒悟过来,登时顿足捶胸,叫苦连天。
嫦娥见状,拿起一把团扇悠然的帮她扇了几下风,道:“事已至此,节哀顺变吧。”
两人各怀心事,沉默坐了许久。
吴刚提着满满两篮桂花走入寝殿,笑着招呼道:“小玉,你要的桂花,我给你备好了,酿二十坛百花醉绰绰有余。”
闻言,墨玉方才醒过神来,低垂眼睫,搓着手,道:“你知道我此行来的目的?”说罢,长长叹息一声,又道,“果然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酿酒可是你的老本行,怎么能称作坏事呢?”吴刚将竹篮递过去,好奇问道。
“住在瑶池自然是好,娘娘为人也很慈善,只是在那边发生了点不愉快的事。”她将竹篮放在一旁,局促不安的摆弄手指。
吴刚见她欲言又止,摆摆手道:“不想说就别勉强了,我要去给桂树浇水了,你们聊吧。”
嫦娥淡淡瞥去一眼,冲他挤着眼,点了点头。
墨玉突然想起,待会还得为西王母准备晚膳,连忙起身告别:“姐姐,我先走了,改天有空再来看你。”想了想,从袖袋里倒出一些精致的瓶瓶罐罐,笑道,“这都是我在天宫收集到的小玩意,就送给你啦。”言罢,拎了篮子和两本书,快步走了出去。
待她的背影完全消失,嫦娥拿起那些瓶子,逐个闻了闻,只是些寻常蜜露制成的脂膏,撇了撇嘴,丢出窗外,道:“做了天帝的弟子就了不起吗?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这次,我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重返“卧听风雨”的小院中,墨玉哼着曲子忙碌起来,不知不觉间,已经日落西山,她的那些秘制糕点,正在紧锣密鼓的准备当中。
两名拿着食盒的仙娥在院内候着,站得腰酸腿软。
每做好一样,她都会尝一尝,觉得口味刚刚好,再盛盘放入食盒里,品到第三道小点的时候,她突然发现味觉似乎出了问题,只能凭着感觉放料,五道糕点全部做完之后,再从树下挖出一个酒瓮,洒了些新鲜的桂花进去,搅拌均匀,交给她们,道:“可以了,你们去吧。”
待仙娥离开,墨玉赶紧嚼了两片桂花品尝,竟任何味道都分辨不出来。没了味觉这件事可大可小,然而,这件可大可小的事,对于擅长酿酒和制做糕点的人来说,简直是灭顶之灾。
暮色四合,月华初上,四野浮动着淡淡的雾霭,静谧的夜晚平添几分神秘感觉。
“哑——哑——”几只乌鸦停在殿顶,凄厉的叫着,放佛在预示什么。
繁茂的红檀树下,墨玉正踱来踱去,六神无主,听见房顶的乌鸦叫声,更觉得心烦意乱,正当她在那往返第三百零八个来回时,猛然发现身旁站着一个极为面生的道童,惊得差点绊倒,稳了稳心神,淡淡看过去,问道:“何事?”
道童的语气不带有任何感情|色彩:“这位仙使,娘娘让你速速去湖心亭觐见。”
墨玉俯首拍去衣裙的褶皱,掏出铜镜简单梳理一番,微笑道:“为我带路吧,有劳了。”
待她甫一迈进亭中,西王母面色铁青,拍案怒喝道:“贱婢,你好大的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