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我们可以先下矿井看看。”杜子聿说话间已经吃完午饭,站起身就要和沈石再下一次矿井:“秦老板,你就别跟着折腾了,让工头带我们下去就行。”
杜子聿随秦牧之回到休息区,已是晌午,矿工纷纷在帐篷外支起炉灶,烧火做饭。杜子聿跟着秦牧之钻进一间帐篷,地上铺着羊毛毡的毯子,几个哈萨克族人正围坐着传递馕饼,见秦牧之进来了,哈萨克族老人拍拍几个毛小子,小伙子们啃着烤馕钻出帐篷,这便给秦牧之他们让出了位置。
秦牧之简单行了个礼,招呼杜子聿和沈石坐下:“这是肯汗,我们采玉的老师傅。”他说着,接过老人递来的牛皮水袋,给杜子聿他们倒酒,同时引荐道:“肯汗,这就是我跟你提过的,鉴别翡翠的行家。”
“不敢当。”杜子聿笑着摆摆手,接过老人分来的烤馕,咬了一口:“咱们还是聊聊怎么发现翡翠矿的事吧?”
老人点点头,从身后一只皮箱子里取出一块山石,递给杜子聿:“这个,上个礼拜,从矿井里挖出来的,不是玉。”
杜子聿接过石头草草扫一眼,便定论道:“翡翠,绿,但水头不好,晶体颗粒粗大。”他说着,把石头给沈石,转向秦牧之:“按说,翡翠产自低温高压的板块交界处,中国只有雅鲁藏布江一代存在生成翡翠的条件,也一直没发现翡翠矿。”言外之意,在伊犁发现翡翠矿实在是古怪极了。
“但哈萨克斯坦产翡翠。”秦牧之提醒道:“这里和哈萨克斯坦接壤,也许是河水冲刷带来的原石?”
杜子聿摇摇头:“哈萨克斯坦的翡翠产区在巴尔喀什湖流域,这条湖泊是哈萨克斯坦的内流湖。天山的冰雪融水流经伊犁河,注入这片湖泊,我们是它的上游。”他说着,表情微妙起来:“就算是河流冲刷,也该是这石头从我们这,冲刷到哈萨克斯坦,而不是相反。”
“你的意思是……挖出翡翠,也不一定有翡翠矿?”秦牧之脸色沉下,虽然杜子聿的话不中听,他还是选择尊重:“先看看矿洞,我们再做定论吧!”说着,他看向肯汗老人:“修复塌方,还需要多久。”
“翡翠矿洞岩体非常松散,需要先加固,”老师傅磕磕绊绊说着汉语:“现在正在注浆,还需要两天的工时。”
“那就两天以后下矿?”秦牧之扭头征询杜子聿的意见,见后者点头,便继续道:“我们还有两个朋友,刚好这两天到,一位是搞地质研究的,还有一位,很擅长开采翡翠,等人齐了,再一一给你引荐。”
秦牧之肩上扛着半个秦川集团,即便是人跑到新疆来,依然是忙碌的,回村子的路上,他的电话就没断过。反而杜子聿像个逍遥散人,遥望着山峦叠嶂、风吹草低,整个人都放空了去。
“杜先生。”秦牧之总算讲完了内容乏味的商务电话,杜子聿应声扭头,对上这个人略带歉意的目光:“我要去乌鲁木齐见个朋友,恐怕今晚就要动身,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安排人带你在那边观光两天?”
“算了,我懒得折腾,就在这小村子里等你吧。”杜子聿摆手谢绝,这时吉普车已经开进村落,这小地方常年也来不了几个外人,机动车的马达声惹得羊群咩咩乱叫,杜子聿看见羊圈里软绵绵的白球们纷纷惊慌地挤到一起,笑起来:“我还挺喜欢这的。”
远处传来几声狗吠,夹杂着嗷呜嗷呜的动静,他立刻看向沈石,后者耳朵动了动,说道:“小狼知道我们回来了。”
“那我就从这里下车了。”吉普车停在村口,已经有另外的越野车等在那里,秦牧之含笑和杜子聿他们告别:“这地方昼夜温差很大,晚上多加一床被子吧。尤其是你,杜先生,小腿别着凉。”
“知道了,谢谢。”杜子聿也笑笑,一时口快,说道:“难怪时来要叫你‘秦爸爸’……”脱口而出了,杜子聿才为自己的不见外有些后悔,可是秦牧之温和的笑容让两个人徒然拉近的距离保持住了。
“秦爸爸?”他忍着笑挑起眉:“时来这么说的?”
“说,他爸都没像你似的,这么唠叨过他。”杜子聿解释着:“怎么样,做时来的朋友,挺操心的吧?”
秦牧之沉默了一下,似乎真的仔细思考了这个问题,他推开车门,留下无奈的一声叹:“还可以,我就是个爱操心的人。”
目送着秦牧之匆匆上了另外一辆车,杜子聿眉毛挑了挑,随口和沈石嘟囔:“我觉得时来跟秦爸爸还是挺配的?”
沈石手里把玩着一块玉料卵石,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捡的,敷衍地嗯了一声。
晚上的食物依然是烤馕、羊肉、马奶酒,牧民家的母羊刚刚生了小羊,也和一家子人挤在毛毡房里,安详地躺在地上,给一窝小羊喂奶,有一只小不点的,怎么也挤不过哥哥姐姐们,哈萨克族的老阿妈就一把抄起小不点,拿奶瓶喂它,小羊发出啪嗒啪嗒的吃奶声,高兴地直蹬腿。
杜子聿觉得自己被熏得一身膻味,没吃多少就打了个饱嗝,沈石自然而然地伸手去给他揉肚子,杜子聿听见旁边牧民家小儿子嘲笑他的嘿嘿声,佯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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