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只是慈宁宫来的人却一点儿情面都不讲,“娘娘放心,咱们给二阿哥穿的严实着呢,哪里就会受风了,老祖宗还在慈宁宫里盼着娘娘呢,娘娘就快些去吧。”
她长叹一声,“那就让本宫抱他去吧。”那个老嬷嬷抱着孩子极粗心,保成身上的斗篷都被风吹得飘了起来,她也不知道给孩子拢拢身上的衣裳,就这个样子,等到了慈宁宫,孩子非着凉不可。
不想那个狗奴才却向后退了一步,正色道:“娘娘还是赶紧走吧,别让老祖宗等急了,奴才自会照料好小阿哥,不会让他受委屈的。”
还不会让孩子受委屈,如今在她眼前就让孩子受委屈了,等下离了她的眼,还不知怎么样呢!僖嫔想发火儿,可保成毕竟还小,这些奴才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再磋磨孩子怎么办?
她只得按下心头那口恶气,好声好气儿地道:“既然如此,就有劳嬷嬷了,只是保成的斗篷薄了些,容易让风吹开,还请嬷嬷给他裹紧些。”
她本是想着息事宁人,少让孩子受些委屈,不想那老奴才嘴里却嘟嘟囔囔,不干不净地说什么老祖宗在那里等的心焦,她还故意在这里耽误工夫,自己带大的孩子数都数不过来,还不如一个不会生养的明白怎么带孩子了云云。
僖嫔听得心头火气,正待回身呵斥她几句,就见小翠儿对她使眼色,扶着她的手也在她胳膊上狠狠捏了一把,她深吸一口气,不是不明白小翠儿的意思,在这后宫里,谁都能受委屈,就是太皇太后不能受委屈,一个孝字大如天,谁都大不过她去。
如今她回身跟个上不得台面儿的奴才去怄气,别说正中了这个老刁奴嘴里说的——她不顾老祖宗等的心焦,故意耽误工夫的话,就是真把对方驳倒了,她一个主位跟个奴才计较,传出去也不是什么好名声儿,对方只要找个机会再在太皇太后跟前儿给她上点儿眼药,她就得吃不了兜着走。
如今那个老刁奴好歹已经给孩子把斗篷裹紧了,还是不要再吃这眼前亏,忍一时风平浪静吧。
只是她想忍,康熙却不能忍。一听说太皇太后又连夜将僖嫔和保成带进了慈宁宫,他就气不打一处来,当即下旨令噶布拉的老婆和闺女统统进宫陪老祖宗盘账。
赫舍里芫芪不是说僖嫔位份低微,不配照顾保成吗?那孝诚皇后留下的烂账凭什么让一个小小的,位份低微的嫔位来负责?身为孝诚皇后的额娘和亲妹妹,难道这时候儿不该进宫陪在老祖宗和保成的身边,照顾他们,替她们的女儿或姐姐分忧吗?
这样不着调的圣旨传到翊坤宫的时候,明月只觉难以置信,这真是康熙下的旨?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不过,不得不承认,对付孝庄那样匪夷所思不讲理的老太太,还真不能走寻常路。
噶布拉的夫人和赫舍里芫芪揉着惺忪的睡眼来到慈宁宫的时候,整个皇宫里只剩慈宁宫的正殿还灯火通明,就连明月这个要装样子假作抄经的都熄灯去睡了,这里还是一副忙碌的景象。
只是仔细观察一下就会发现,忙碌的只是僖嫔和她的心腹宫女,慈宁宫的奴才都一个个躲到暗处打盹儿去了,就连他们的主子——太皇太后都已经在里间寝殿里睡得鼾声大起。
僖嫔一双眼睛熬得通红,虽然见了噶布拉的夫人和赫舍里芫芪气就不打一处来,可到底还忌惮着这里是慈宁宫,不敢太过造次,淡然地跟对方见了礼。
深夜召外命妇和秀女入宫,这在本朝可算是绝无仅有的事,噶布拉的夫人一脸的紧张,倒是那赫舍里芫芪还颇为坦然,听清楚了旁边奴才交待的任务,立时拿出掌事的款儿来,将一众奴才支使得团团转,连慈宁宫的奴才和僖嫔的心腹都被她吆来喝去。
僖嫔脸上挂在淡漠的笑,只冷冷地看她表演,慈宁宫里的奴才向来眼大心大,等闲的妃嫔都不放在眼里,又哪里瞧得上一个没名没分的毛丫头,一时慈宁宫里只听见她吆五喝六的声音,一众奴才被她吵醒了,都躲在暗处窃窃私语。
不多时,苏茉儿便从里间走了出来,皱着眉头一脸不耐地看着她,“赫舍里姑娘,老祖宗在里间都被你给吵醒了,叫你来是让你干活儿的,不是让你来吵老祖宗的,也难怪,这没经过选秀,没经过调﹡教的姑娘,就是不懂规矩,这里数僖嫔娘娘位份高,该怎么做,娘娘只管分派她们去做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