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吧。
“那倒是,这京城里头什么都缺,就是不缺皇亲国戚,多少人连皇宫的宫墙都没见过,却也好意思封自个儿一个国丈国舅的名头儿,真要追究起来,也不过是自家闺女在宫里做了个连名分都没有的庶妃,只怕皇上连她长什么样儿,叫什么都不知道呢!”佟康摇头晃脑,一脸的不屑。
明月“扑哧”一笑,促狭地捅捅他,“你刚还说这京城不缺皇亲国戚,小心你这番话被哪个国舅爷听了去,庶妃娘娘的枕头风儿一吹,就算你是孝康章皇后的族人,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佟康一怔,随即莞尔,“你不是说当今皇上是少年英主吗?怎么被枕头风儿一吹,就是非不分地收拾起自个儿母族中人了,你对英主的要求还真低。”
明月心中暗暗叹气,这人可真是属狐狸的,这样都诈不出他的底细,“当今皇上当然是少年英主,大事上当然不糊涂,只是在这些言语小事上,却未必在意,只冷落你一下儿,你的功名前程岂不就全完了?”
“功名利禄,腐土尔,弃之又有什么可惜?”佟康笑得云淡风轻,“倒是你们三位,小小年纪,却也能不畏权贵,仗义出手,倒叫人好生钦佩。”
“佟大哥都说功名利禄如腐土了,怎么,许你闲云野鹤,就不许咱们钦慕忠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吗?”明武拍着自个儿的胸口儿,一脸的凌然,“咱们就是钦佩苏大人忠义,这也不是丢人的事儿,怕甚?连老天爷都怜惜忠良,那鳌拜有本事,找老天爷理论去啊!”
佟康似被这愣子问住了,一时含笑不语,明尚皱着眉头责备明武,“佟公子什么时候说不许你钦慕忠良了?他若不是跟你我一样同情苏大人,今日又怎么会出现在太白楼,还仗义出手相助?还不快闭嘴呢!”
“是啊,人人都说苏克萨哈是忠臣,连老天爷都看不过去,要派那些畜生来帮他,倒是当今皇上是非不分,黑白不明,枉杀忠良了。”佟康低着头,明月看不清他脸上的颜色,只是话中的萧索,却还分得出来。
她心念一动,“谁说的?要我说,这苏克萨哈说得好听了,是愚忠,说难听点儿,却是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欺世盗名之辈。”
“哦?”佟康猛地抬起头来,不可置信地看着她,这丫头,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
一旁的明武已经气愤地跳了起来,说这话的虽是他一向疼爱的妹妹,如今却也忍不住要好好理论一番了,“小妹你说什么?苏大人不忠不孝不仁不义,还欺世盗名?你这不是胡说八道吗?人人都知道他是大忠臣,你怎么能这么侮辱他呢!”
明尚到底沉稳些,没像明武似的那么激动,可眼中的不赞同,却也是丝毫不带掩饰的,若这话是旁人说的,只怕他早拂袖而去了,如今也就看着自家妹子,这才勉强按捺着心中的不快。
“人人都说他是大忠臣,大豪杰,人人都说他死得冤枉,他死了倒是一了百了了,还博了个忠良的名号,可你们想过吗,他这样做,置皇上于何地?他明知道如今皇上刚刚亲政,权柄还握在那鳌拜的手里,却不想着怎么帮皇上把权利夺回来,硬跟那鳌拜硬碰硬,搭上自个儿全家老小的性命不说,连皇上被他陷于不义,岂不是大大的不忠?”
佟康两眼发亮地盯着她,明武梗着脖子,恨恨地挥手,“苏大人上疏辞辅政,乞守先帝陵寝,不就是想逼鳌拜也放弃辅政的地位,跟他一起退隐吗?怎么就是陷皇上于不义了?!”
“鳌拜是受人胁迫的人吗?他这么做出发点的确不错,可结果呢?他若肯拿出当年收拾多尔衮的谋略来,以他跟鳌拜的关系,在里头悉心周旋,岂不是更好?”明月看着眼前这三个少年,佟康两眼放光,明尚虽然一时还难以接受她的观点,可那拧眉深思的模样,显然也把她的话听进去了,只是还需要点儿时间而已。
只有明武,对她反唇相讥道:“悉心周旋?他当年悉心周旋,替先帝收拾了多尔衮,可结果呢?太皇太后还不是记恨着他,如今连句话也不说,由着鳌拜收拾了他。”
以彼之矛攻彼之盾,好计策,佟康暗暗点头,原以为他只有一腔孤勇,如今看来,倒也是个可造之材。
“当年的事,的确让太皇太后心中不快,却不是让她抛弃苏克萨哈这个忠臣最主意的原因。”明月看着佟康和明武,“事情已经被苏克萨哈带到了最坏的地步,要么,牺牲苏克萨哈,维持住表面上的平静,再徐图良策。要么,皇上跟鳌拜彻底撕破脸,保苏克萨哈,一起对付鳌拜,可皇上有多少胜算?若你们跟皇上易地而处,又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