矫健的兀鹰群冲天而起,无数银光闪闪的“潮水”被带起,“潮水”带动船身,船像雪橇般在平滑的沙地上滑行起来。开始时还很慢,到后来却是滑行如飞,直如御风而行一般。
“你,你到底还有什么不会的?”一道女声在甲板上响起,如果忽略这声音里的扭曲,不得不承认这声音恰如如莺啼般灵动的。以及那些来拉船的兀鹰都是有红衣童子专门训练的,可现如今它们根本就不用红衣童子发号施令,却飞的更稳。
“无果,你终于开口说话了呀。”
无花:“……无果又是什么鬼!”
“或者你更喜欢无花果这个名字。”顾青很民主的给了另一个选择,无花的俏脸波动了一番,却以他在少林寺做了多年和尚念了那么多年经的非凡毅力,将心塞给压回去了。
为此顾青小小叹口气,转而回答了无花最开始提出来的问题:“活得太久了,我也不记得我有什么不会的了。”
老怪物!此时的无花已然非常忌惮顾青了,在他的脑补里顾青是个不老不死的老怪物!当然会得出这样的结论,必然有一番血泪铸就的过程。
对顾青却是……喜闻乐见的,毕竟对一个厨师来说,怀着心甘情愿的心情烧出来的菜,和怀着怨怼愤懑的心情烧出来的菜,还是有一些不同的。当然,不能就此说,顾青会留下无花来,就是因为看上了他烧得一手妙绝天下菜。
顾青迈步进了船舱,他并非第一次坐这艘被大漠人民称作“鬼船”的船了。这艘船大半都是用竹子建成的,船舱是竹编的,甲板也是,是以船身特别轻。另外这艘船长而狭,船头和船尾都雕刻有极为细致的装饰,让这艘船看起来极为华丽。
无花脚步迟疑了下,却也跟着进去。
空荡荡的大船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当然还有一面镜子。无花到如今才完全确认,顾青真的是孤家寡人一个,而不是还有隐藏在暗处的势力和人手,但就是这么一个老怪物,扮猪吃老虎又空手套白狼,在过去一个月里不但整合了他娘石观音留下来的势力,而且还毫不手软的侵吞了“大漠之王”札木合统筹的一部分势力。
这还不耽搁顾青在一个月内“帮助”那群被石观音勾搭上又抛弃而失去自我的美男子们,戒了毒恢复了光鲜靓丽,刷满了好感值后还#送佛送到西#的送他们出了大沙漠。
以及接好了曲无容的手腕后,和一点红讨教下中原第一快剑的威力,并在半个月前送走他们;
以及和兰州的姬冰雁姬大老板友好往来了两次,初步建立了邦交;
再以及调♀教只会做素菜的无花往满汉全席发展……
一句话,顾青很忙。
现如今在离开大沙漠去往中原的路上也没有闲着——
顾青有魔镜这个万事通般的帮手,能得到任何他想要收集的资料,而且安全快捷具有及时性:“水母阴姬死了。”
无花条件反射的开口:“这怎么可能?她——”
顾青等着他继续说下去,无花神情扭曲了下,还是……说了下去:“母亲生平只怕一个人,她曾说过,水母阴姬简直是她的克星,她所有的本事,若用到水母阴姬面前,就变得不值一文。她是现今武林里武功最高的,现在,你却说她死了?!”
“武功高如石伯母,不也死了。”顾青为了无花更好的理解,就多解释了一句,“这个世界最伟大的力量,是爱啊。石伯母爱镜子里的自己,镜子被打碎了,她也就死了。至于水母阴姬,她也是哀莫大于心死,就真死了。如果你还要我找出另外一个共同点的话,那就是她们在临死的时候,楚留香都在现场。”
无花:“……”
“可惜了。”顾青垂下眼眸表示了下哀悼后说道,“我原本还想和水母阴姬讨教下“天一神水”是如何炼成的呢,虽然我已经知道原理了。另外么——”顾青抬眼意味深长的看着无花,无花下意识有了不好的预感,果不其然就听顾青继续说着,“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赎罪之旅”么?”
无花乍听这话儿,俏脸顿时青一片白一片。
——在被调♀教的日常里,他扮起了女装做起了厨娘也就罢了,可还成了顾大夫的药童,“母债子偿”的照料起那群曾一度成为他后爹,呸,是成为石观音裙下之臣的男人们。
——相信无花,那对他来说可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
顾青慵懒的撑着额头睨着无花,得说他的容貌还是更合适配上邪魅狷狂的气质,从回忆中回过神的无花心脏不由自主的猛烈跳动起来。
“当初你为了盗取天一神水,用男色迷倒了神水宫的司徒静,你可知她是水母阴姬的亲生女儿?所以我才说可惜了,如今是不能和水母阴姬做亲家了。”顾青头上的恶魔之角破土而出,对着无花一片空白的脸说着,“没错,我原本是打算让你去神水宫结个冥婚呢。”
堂堂十绝妙僧,竟是生生打了个寒颤。
魔镜虽然听不太懂,但并不妨碍它在镜面上点了一排蜡烛。
“嗯——”顾青发出一声前高后低的、微妙的音节。
无花忍辱负重的问:“又怎么了?”
“你还记得为你描眉画黛的长孙红吗?”
无花一点都不想纠正顾青成语用错了,或许他根本就是故意的,冷冷的说:“你想说什么?”
顾青把魔镜转过来给无花看,镜面里赫然是长孙红,只不过并不是先前穿着一身红衣的长孙红,现在的她穿的是雪白的轻纱长袍,腰间束着银色的丝带,明显是神水宫的打扮,眉宇间神采飞扬。
“看来她把我的话听进了心里,”顾青在无花的不解和惊讶中说,“我曾告诉她,#女子能顶半边天#,还有,#男人靠得住,母猪会上树#。”
无花:“……”
在放了个非常大的地图炮后,顾青又漫不经心地说:“我很期待她在神水宫的成长。”
无花顿时一凛,他深深的望向顾青。作为脑补高手,无花可不会认为长孙红是偶然到神水宫的,也不认为水母阴姬就那么好巧不巧的在这时候死了……眼前这人,翻云覆雨间就轻而易举的拿下了神水宫,这是何等的老谋深算!
由此可以想象,当他们来到中原,在兰州再次见到楚留香等人,顾青又成了顾·脸盲症·中原文化半文盲·青时,对无花的冲击有多大,他能维持着面无表情都已经是超常发挥了。
因此,无花也就忽略了楚留香在看到他的容貌时,眼底闪过的惊讶、疑惑再到不确定。如果在更早以前,在大沙漠前,楚留香从不会想象无花会放下他的孤傲,易容成一个女人。可那时候,楚留香也不会想到说自己比绝大多数人高贵的、宁可玉碎不能瓦全的无花会假死,还易容成
长相非常抱歉的吴菊轩,只因好死不如赖活着。
楚留香不动声色的打量了无花一圈,微笑着看向顾青:“阿青,这位可爱的姑娘是?”
在意识到“可爱的姑娘”是在说他后,无花蹙起了秀丽的眉,冷哼一声:“油嘴滑舌!”声音也冷冷的,他看起来就像是冬日里不畏严寒开放的梅花,也十足像个冰山美人。
碰了一鼻子灰的楚留香揉了揉鼻子。
顾青眨眨眼:“我不大明白,无果,老楚夸你你骂他,难道这是中原男女初次见面时的特殊礼仪吗?像是苗疆阿哥阿妹见面都要对唱情歌一样。”
无花:“……”这老怪物装什么小白兔!
楚留香:“……无果?这真是个特别的名字。”他不自觉地定睛去看无花,楚香帅本人就是个易容高高手,对易容一道自然是有自己的见解,就像当初很快就看出吴菊轩是被人假扮的一般。
只不过现在,他一时之间竟也看不出什么破绽,那就有两个可能,第一,眼前这人真的和无花没关系,只是个无花长相有六七分相似的冰山美人;第二,此人易容术高超到一定境界了。可再转念一想,若眼前这人真是无花易容假扮的,江湖上认得妙僧的人并不少,为了省却麻烦就不该让易容后的面貌和原先的他那么相像。
一时间,楚留香分析过许多,可在外人看来就是另外一副模样了,玉树临风的楚香帅含情脉脉的看着一如凌霜兰花般的女子……
只不过如凌霜兰花般的女子轻蹙峨眉,不悦之情溢于言表,对顾青很意有所指的说:“你交朋友的眼光着实有待提高!”
顾青茫茫然。
楚留香干脆的一施礼:“是我唐突了。”
顾青恍然道:“先前你们可是在眉来眼去?这我看不清,所以不知道该说什么。”
无花:“……”
楚留香:“……我想阿青你成语用错了——”他还没说完,胡铁花的大嗓门就传了过来:“哈哈哈,没错,老臭虫就是在给人家女孩子抛媚眼,可惜人家女孩子不吃这一套。这真有趣,这世界上竟然也有能抵挡住老臭虫那张俊脸的女孩子,哈哈哈。”
无花:“……”
楚留香想叹气了。
胡铁花都来了,姬冰雁还远吗?
他们现在就在姬冰雁的地盘上,楚留香和胡铁花是在解决了画眉鸟一案后专程来兰州专门探望姬冰雁的,至于原因自然是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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