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的宋熠和江慧嘉都不知道,景安王其实已经狗急跳墙了。
太子失踪,对景安王一系的人而言,本该是最好的时机。
景安王若能趁此机会取得正统名号,那即便太子还能回来,景安王也将拥有与他正面抗衡的立场。
即便太子勇武过人又如何?他个人再能打,他也不可能靠“能打”就登上皇位啊。
政治又不是比武,就算要秀肌肉,那秀的也是派系中的力量,而不可能是个人的力量。
太子性情孤拐,为储君期间不说怎样礼贤下士,收拢门人,建立储君的势力,就是正常见人,按时上朝,他都少有做到。
要论派系力量,除了那些原本就忠诚的保皇党,其余约等于无。
而景安王却早早就野心勃勃,暗中织就大网。甚至于代王的崛起,其中都很难说到底有没有他的手笔。
当然,这种敏感的问题,没有证据,谁也不敢乱说。
但总之,景安王对皇位早已势在必得,其野心也早已昭然若揭,并不曾遮掩分毫。
他本来也就要成功了。
只要太子不回来,又或者在太子回来前,他就在众人面前取得了昌平帝的口头认可。
哪怕只是一分一毫呢,他都能有个名号,也好说话。
偏偏昌平帝却咬死不松口。
而就在昌平帝自己都认为自己的“不松口”,不过是无奈之下的最后抵抗时,出乎所有人意料地,石破天惊式地,太子回来了。
情势再次颠倒。
景安王没有抓住最好的时机!
他原本不想在表面上做得太过,是因为他也同他的兄长昌平帝一般,图个名声,图个仁义称号。
不要小看这个名声,历朝历代,以儒立国,要的就是儒家这个“礼仪教化”对阶级的稳定作用。
正所谓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简单一言就概括了“君权”“父权”社会的本质。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就是君权社会,君王对臣民的统治体现。
可这一切又都有一个前提,那就是,你这个“君”,首先得是一个真正的“君”,而不是虚假的,备受质疑的,自封自号的。
如果说随随便便一个谁,造个反都能当皇帝,那又哪里来的“乱臣贼子”的说法?
代王为什么非得打出前唐旗号来造反?
因为他也惧怕假号,不给自己脸上贴金,他就不是代王,而是代鬼!
今时今日,景安王若不得昌平帝口头认可,手书传诏,他就永远名不正言不顺。就算坐上了皇位,也难保不会再有一二三四个举“清君侧”之旗号来造反的。
如果是国力强盛的大靖,如果他手头有足够的军事力量,他或许还可以不怕,但就大靖如今内忧外患的境况,他又凭什么头铁不怕?
这也是昌平帝之前闭锁禁宫,景安王却只是任由门下煽动舆论,或频频进言,向昌平帝制造压力,他自己却不大主动出面的原因。
昌平帝是在拖延,景安王却是在等。
他认为自己可以等到。
策略没有错,只是太子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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