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梅看见主子这么靠近窗口,好心的提醒道,“小姐,您可别再往外探身子了,这里的窗户大,窗沿也低,个子稍高些的孩童一不小心都有可能从这里落下去呢。”
陆颜玉经过提醒,也注意到了窗户的设计,虽然这样的窗户很是美观,但这窗沿只到自己的腰部以下,如果是个性子不沉稳的人站在窗户边,说不定就要闹出什么意外了。可这里是侯府,小姐的屋子也敢这么糊涂的建造吗?或者,是有人故意为之。
陆颜玉沉了心,问道,“这样的设计确实美观,只是太不安全。”
冬梅忙上前去引了陆颜玉到圆桌前坐下,又为她倒了杯水,“奴婢之前也跟陈姨娘身边管事的许嬷嬷提过这事,小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个子定会出落的越来越高挑,若是偶尔来琴房玩耍,不小心失足落了下去,可是了不得的,想着找人来修葺一番也好,可许嬷嬷三番两次的推脱,说不要紧,只叫奴婢们看好了您便是。”
这些话又一次印证了陆颜玉的猜想,那个许嬷嬷只是个管事的下人,没有陈姨娘的在背后下令,怎敢搪塞这样的事情,只怕她的主子还巴不得自己来个失足,摔死了更是省心呢。
说曹操,曹操就到,一直站在窗户边的绿竹,跑到陆颜玉的耳边轻轻的说,“小姐,陈姨娘来了。”
陆颜玉冷哼一声,心想正好,我倒要会会这个疼爱自己的好姨娘呢。于是派了绿竹下去喊陈姨娘上来说话。
不一会儿,陈氏就提着裙子小心翼翼的走了上来,后面跟着一个丫鬟一个婆子,她没了昨日跟着陆连城来看望自己时的小心谨慎,面色倒是坦然,也并不见外,走到陆颜玉的身边,也不见礼,就要坐下来。连带着身后跟来的下人也失了礼仪。
陆颜玉将手里的水杯重重的砸在桌上,杯子里的水溅出来正好溅在了陈氏的裙角上,惊得她一个激灵,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愣在了那里。
陆颜玉清了清嗓子,说道,“姨娘见谅,我前儿受了惊吓,手里也没个轻重,若是得罪了你,你可别怪我。”
陈氏将先前的一脸尴尬,快速的收了起来,赔笑着回话,“三小姐这话说的可就见外了,咱们一家子人,我怎么会怪您。”
陆颜玉没有理她的茬,只是转过脸对身后的丫鬟说,“我前几日听了个段子,虽说上不了台面,却也好笑的很,说猪鼻子插上大葱,就以为自己是大象了。你们说好不好笑,这头猪可是没认清自己的身份呢。”
陆颜玉和冬梅绿竹掩了嘴笑起来,晾着陈氏在一边窘迫的站着,脸色很不好看,陆颜玉笑够了,忙转了头看向陈氏,“哎呀你看我光顾着开玩笑,姨娘怎么还站着,快坐呀。”
陈氏当然听懂了陆颜玉对自己的奚落,心里恨的紧,却也不敢露出来,硬挤出一丝笑容,“三小姐坐吧,我的身份还算不得主子,怎么能跟您坐在一起。”
陆颜玉笑着点了点头,“既然姨娘坚持,那我也不好再劝了。”就这样,陈氏捶了手站在陆颜玉的身旁。
陆颜玉也并不再看她的脸,只问了陈氏的来意。
“晨起,浮霜苑里的事多,我也没顾得上来,这不吃过午膳,想着您应该还没午睡,就特意赶来看看的,我还带了些补品过来。”于是又招呼了身后的婆子将补品呈上来。
陈氏唤这个婆子许嬷嬷,陆颜玉心想原来陈氏的“看门狗”就是她,今天非得好好收拾收拾这个认不清到底谁是主子的东西不可。
陆颜玉含着笑,挑了挑眉说道,“许嬷嬷,有些日子没见到你了。”
许嬷嬷听见主子召唤,赶紧福了福身,满脸堆笑的回话,“老奴这几日都在浮霜苑忙着,疏忽了给小姐请安,小姐可别怪罪老奴。”
“哦?那你在浮霜苑忙着,我踏雪斋的事还请不动你了是不是?”
许嬷嬷见三小姐突然变了脸,面上一紧,害怕的跪在了地上,“小姐恕罪,不知老奴做错了什么,还请小姐示下,老奴定会改的。”
陆颜玉不紧不慢的说道,“到这儿了,你还装糊涂,我且问你,冬梅为着这窗沿的事找了你几回了?你次次推脱,到底存了什么居心?还是有谁在背后指使你,竟敢苛待我,你可知道谁才是二房里的女主子?”陆颜玉将“女主子”这三个字咬得很重,露出一丝冷笑,然后抬头看向陈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