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在露台的时候,还是聊得挺愉快,他也觉得夏夏有很多想法,都很深刻的啊,为什么今天,就不能引起一点儿共同话题呢?难道还真的要像顾导一样,逢人就聊最炫民族风这种三俗的歌曲,场子才热的起来?奇怪了……
顾一白想着想着,越想越觉得纳闷儿,都有点儿开始怀疑人生了……
车内一片寂静。空灵的明月当空,皎洁如霜。
顾一白左思右想,时间就这么滴滴答答地过去了,眼见着路都走了一大半儿了,还没搭上什么话,他嘴唇动了动,索性一咬牙,也就豁出去了,心情复杂地颤抖着开口:“夏夏,你……你知道《最炫民族风》吗?”
“啊,这个啊,我知道啊。”说起自己熟悉的话题,夏之萱话多了不少,脸上也漾起熟悉的笑容来:“那不就是顾导最喜欢的一首曲子嘛!我回去还特意查了一查,歌手是个组合,不是一男一女么——我还一直以为他们两是夫妻!”
顾一白于是假装惊奇:“他们难道不是?”
“他们本来就不是啊。”夏之萱兴致勃勃地跟他讲,“我是搜索的时候搜到的哦,他们在访谈节目上谈到了,彼此都有另一半啦。”
顾一白颇有兴趣地问:“原来是这样,那他们都和谁在一起了啊?”
“他们在访谈里说啦,其实……”夏之萱颇有兴致地讲述着访谈节目里的来龙去脉,顾一白也颇有兴致地听着。等到她讲完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到了家门口,有些抱歉地朝顾一白笑了笑:“对不起啊顾大哥!光顾着讲,忘记让你发言啦!”
“没关系,我也挺爱听的。”顾一白笑笑,为她打开了车门:“睡个好觉哦。”
“你也是!”夏之萱朝他招手,“那我走啦!谢谢顾大哥送我回家!”
“没什么好谢的,你以后别叫我大哥就行了,都把我叫老啦。”顾一白和她开着玩笑。
“那叫什么呢?一白哥?”夏之萱为难了。
“一白哥就一白哥吧,只要不叫我顾大哥就好,听着满傻气的。”顾一白无奈,“一白哥”这个称呼听起来,总比“顾大哥”进步了不少。
“好!那一白哥,我回去啦!拜拜!”夏之萱再次向他道别,噔噔噔地爬楼,消失在他的视野中了。
顾一白点了点头,有些欣慰,不管怎么样,今晚他还是取得了一个重大的成果——摘掉了“顾大哥”这个头衔,是不是?
他静静地在楼下站了一会儿,等到夏之萱的楼层亮上了灯,这才调转车头,往回家的路驶去。
长路漫漫,窗外已经变成全然的黑色,像是一块湛蓝的宝石,流溢着盈盈光华。路两边的树木倒影的阴影沉默,就像是多年前古代时候的夜,静谧,安详。音乐声响起,在这个寂静的夜里,显得有些诡异苍凉。
不知为什么,顾一白突然觉得,这首平时听习惯了的钢琴曲,在这个时候听着却不那么顺耳了。他按下退出键,拿出歌碟,音乐声戛然而止。
而就在他放歌碟的时候,突然看见了顾导送的歌碟,不是别的曲目,正是刚才谈论过的《最炫民族风》,放在他的车里,顾一白实在不太能苟同这首曲子,所以一直没放过,都快落灰了。
顾一白停滞了一下,拿起了这张狂野风格的歌碟。
……
他突然很想放这歌,这是病么?
顾一白犹豫了一会儿,放弃了治疗,把这张花花绿绿的歌碟拿过来,塞进了卡槽里,播放,《最炫民族风》酸爽的歌声顿时响遍了整个车厢,这段路变得热闹起来,而他的嘴角,慢慢地扬起微笑。
路上别的车主听见了,肯定觉得这又是一个神经病了吧。
可是他此时的心情,跟个神经病,也没什么两样,一样的雀跃欢喜,几乎要出去跑几圈来发泄一下突如其来却无处释放的欢喜愉悦。
喜欢一个人,就是她说什么,你都爱听。
不论是她告诉你的是几年前的老掉渣的新闻,还是无聊的生活琐事,只要是她讲的,他都爱听。
她的双眼明亮,里面盛着的,就是全世界的星光。
她的一颦一笑,都值得回味千万遍,抵得过那月色温柔。
“晚安。”
他轻笑,嘴唇嗡动,轻声低语,也不知说给谁听。
晚安,做个好梦,最好……能够梦见我。
月色温柔,映在水波荡漾的湖面上,笼罩了一地的柔情,心,都快要化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