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他用了“也许”,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自己为何用了这两个字。
他向来厌恶不确定的答案,可是刚才,他却用了“也许”,是因为连他自己都无法确定,此刻在他心里如万马奔腾般的鼓噪是怎么回事。
如果可以,他很想直接冲进莫家,把那个该死的女人倒吊起来毒打一顿,然后把她和秦沐风那混蛋一起丢进海里喂大白鲨。
为什么不乖乖在家里等他回去呢?傻瓜……
他这是在晃神吗?迷茫、烦躁、愤恨、宠溺,就在刚才那么一刹那,她居然从这个向来面无表情的男人脸上读出了这些情绪。
只是因为不想输吗?男人啊,就是爱铁齿。
薛敏的嘴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拿起桌上的签字笔,在合同上一笔一划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就像当年,她赤身在酒店醒来,在那群高高在上的“贵族”眼前签下契约书时一样。
为了钱,她再一次卖了自己,不同的是,这一次,她不需要出卖自己的肉体。
离开时,她有感而发地对严默说:“严先生,如果可能,看在她爱惨了你的份上,别让她伤了心,到最后连心都死了。”
死了心的女人,太可怜。那样的女人,如果不是像她这样,还有老父和幼弟需要她支撑,让她不得不咬着牙撑下去,可能她早就不在了。
办公室的门开了又关,薛敏的身影最终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薛敏离开前说的话就像一个魔咒,一直在他的脑海里徘徊不去,伤了的心,到最后是会死的吗?如果温素锦的心死了,那她会怎么样?
他不敢再继续想下去,掏出手机,找到那个熟悉的号码,他忽然很想听听她的声音。可是一想起她那么轻易地就答应了莫言的求婚,他又把手机收了回来。
这个见异思迁的坏女人……
手机忽然震动起来,严默的第一反应是温素锦,心里竟闪过一丝欣喜,可是一看到屏幕上的那个名字,欣喜变成了失落。
接起电话,他显得兴致缺缺:“小妍,这时候怎么会打电话过来?”
“呜,默……”几乎是在同时,聂若妍抽泣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
可这一回,她的哭声竟让严默感觉到烦躁,他忽然失去了安慰她的耐心。一手揉了揉太阳穴,他最终还是没有爆发出来,压着声音耐着性子问:“怎么了?”
“默,他、他外面有了别的女人,我……我该怎么办?我想见你,你来看看我好不好?”
去看她?不,他很忙,六天后温素锦就要嫁给别的男人,事出突然,在这六天里,他会忙到分身乏术。
发现他的迟疑,聂若妍的情绪更低落了:“默,连你都不要我了吗?”
果然,连严默也变了吗?以前,他总是随传随到,只要她一说需要他,他就算连夜包机都会赶过来,可刚才,他却在犹豫。
严默沉默。
爱德华宠爱小妍已经几乎到了病态的地步,上一次由于他的疏忽让唐门的人有机可乘“请”走了小妍,爱德华还因此向他发了整整两大页的保证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