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南兴平
“麟首崖一别,小兄弟别来无恙?”
朗声大笑回荡在庭院暗淡的雾霭之中,满庭雾霭便宛如青纱一般跌宕波动起来。
庭院之外,是一片肮脏杂乱的棚户。
冰雪消融之后的泥泞伴随着四处流淌的不知名的黑水,浓烈而极其刺鼻的腥臭随处可闻。简陋的棚户残破凌乱,偶有昏黄的灯火也在这四处散发着霉味的所在变得影影绰绰。
云无悲略微皱了皱眉,手提前襟抬步踏在坑坑洼洼的、且崎岖不平的棚户小径中,望着身前别致的庭院,不禁由衷的赞叹起来。
这庭院精巧别致,虽无贪狼宫那般磅礴大气,却幽静素雅,说是出淤泥而不染也不会过。
不过唯一令云无悲不喜的是,那满院的阴暗。
在其身前,于禁一身玄袍伫立风中,垂首于一片阴影之内,看不清其眉目、也猜不到其心绪。幽州濮阳以来、甚至是这一路上,于禁那发自骨子里的桀骜傲意在进入梁南玄阴圣宗辖域兴平城之后便悄然隐匿了起来。
在其身上,恍惚间好似多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却看似极为沉重的东西。
云无悲暗暗摇了摇头,挥袖扫去周身烟尘,理了理被棚户区夜风吹得散乱的衣衫,当即不再犹豫,昂首自庭院拱门踏了进去。
数息之后,九天玄月洒下的银辉骤然敛去,光线在进入庭院的瞬息黯然下来。
云无悲淡笑一声,信步庭中。
只见一片阴暗之中,那头戴纶巾的书生侧身站在前堂门外。目光透过重重雾霭落在这书生处,见其身躯笔直、眉目柔和,虽一语未发却是自有一股傲然之气袭面而来。
“晚辈幽州靖边侯府云无悲,见过金真人。”
云无悲荣辱不惊的微微欠了欠身子,颔首示意,继而目光调转,望向前堂高座之上那粗犷而雄壮的男子。
一别数月,这位火麒麟一如初见之时。
血色战甲显露峥嵘,却丝毫难掩其身上的威猛刚烈之气。前堂虎皮宝座虽宽近丈,但在其雄伟的身躯之下,竟显得有几分局促狭窄。在青松真人处得知眼前之人临危不惧、宁折不弯的气度之后,其身上看上去重若山岳的感官愈发的强烈,且更添继续令人心潮澎湃的浩然大气。
云无悲在这一刻笑了,胸怀那种‘男儿当如是’的感慨,悠然信步庭院前堂之前,抱拳躬身,淡然笑道:“一面之缘,前辈竟还记得无悲,甚幸!”
说罢,对身侧书生拱了拱手,踱步至前堂高座下首,施施然坐下。
也就在这瞬间,整个庭院之中气氛骤变。
先前犹似旧友重逢般的惬意,猛然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数息之前尚令云无悲感慨不已的浩然大气徒然一变,浩瀚的威压眨眼间凝若实质,竟将满庭的阴暗雾霭压迫的晃动不休。
数步开外,火麒麟佯装不知,粗犷的脸上笑意更浓;
前堂门外,青衣书生不动声色的悠然望向庭院之外,而云无悲也笑了。
轻轻按在檀木椅上的手指微微一抖,指尖蜻蜓点水般点在了身侧桌案之上,几乎同一时间庭院门外一声晒然轻笑遥遥传来。
呼吸间,便有无数凝练无比却阴冷如潮的煞力轰然撞入了前堂之中。
两股无形无色的威压力道猛然纠缠在一起,一连串的闷响迭起,前堂之中的阴暗雾霭也在这一瞬徒然裂开,化作两道泾渭分明的雾团。
十余息功夫,一切再度归于沉寂。
“咦?庆朝幽州靖边侯府何时与玄阴圣宗金丹真人搅到了一起?”
火麒麟一声轻咦打碎了满堂静谧,朗声一笑。
在其心中,眼前这小辈抛却手段心性不谈,但其区区筑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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