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习习又抽了一张纸巾,捂着鼻子,走到窗前,稍微开了一条缝,让空气吹进来一些。
然后,她才重新走回书桌前,伸手翻开最上面的卷宗。
匆匆浏览了一遍,最上面那几摞,都是上世纪八十年代期间,刁氏进行内部改革的原始文件。不得不说,虽然刁成羲这个人吃喝嫖赌样样都做,但是,在他年轻的时候,在经商方面还是很有悟性和魄力的。否则,他也不会光靠自己一个人就把父辈创来的基业给做大做强,堵住了整个家族里其他旁支的悠悠之口。再否则,当年南平秋家也不会答应把好好的小女儿大老远地嫁到中海,还不是看中了刁成羲的年轻有为。
只不过,他越老越糊涂,也越沉溺于享乐,追逐**的快感。再加上,市场经济发展到如今这个时代,想要赚钱已经不是像过去那么容易了,投机的可能性大大降低,同行业的竞争却大大加强。
故而,刁氏才会那么容易就内忧外患。
“咳咳,你慢慢看吧,说实话,我对这些东西完全不感兴趣,都是搬家的工人给我的,我一眼都没看,太脏了,全都是灰。”
战行川捂着鼻子,咳嗽不停,还有些流鼻涕。
“你出去吧,这里灰尘大,再待去,你的敏感性鼻炎又该犯了。”
冉习习随手翻过一页纸,脱口说道。
一说完,她才想起,自己干嘛把这个人渣的事情记得那么牢?他犯不犯鼻炎关自己什么事,他流鼻涕流到全身脱水才好!
这么一想,冉习习的手上用力,把薄而脆的文件纸翻得咔咔直响。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战行川的眉眼弯了弯。
两个人毕竟一起生活了那么久,有些事情是很难忘记的,特别是生活上的小细节。就好像,他其实也记得她那么那么多的小动作,小癖好,放在脑子里好像扎了根,挥之不去。
“我站在窗户旁边吧。”
他瓮声瓮气地说道,刚说完,就打了个喷嚏。
喷嚏开了头,便不停了,于是,伴随着战行川一个接一个的喷嚏,冉习习居然在那一堆的旧物里,翻到了刁成羲和秋境的结婚证。
八十年代的结婚证,和现在的很不一样,方方正正的,很大一张纸,上面也写着姓名日期等,还贴着二人的一张合照,居然已经是彩照了。
照片上的两个人,眉眼青涩,但隐有笑意。
特别是刁成羲,一脸的朝气蓬勃,五官也相当立体漂亮,和现在已经完全被酒色掏虚了的样子完全不同,简直是判若两人。
战行川也凑过来看了看:“你爸妈的结婚证,居然在这里。”
冉习习情不自禁地回想起去民政局和他办离婚手续那天的情景来,不由得怒上心头,立即把手上的东西放,板着脸,继续翻看面的东西。
不知道她为何变脸,战行川讨了个没趣,又是一阵喷嚏。
很快,冉习习又发现了刁冉冉的出生证明小学时候的第一张一百分考卷她亲手做给刁成羲的生日卡等东西,看得出,其实在很多年以前,他们父女的关系还是很融洽的。转折点,大概应该就是在秋境死后,许许多多事情累积在一起,彻底地抹杀了他们之间最后的亲情。
紧接着,一张手写的药方子引起了冉习习的注意。
那张纸的折痕非常明显,如果她没猜错,应该是被人反复折叠,又反复打开留的。纸上写着几行潦草的字迹,墨蓝色的钢笔水经过好多年的褪色,已经变成了浅灰色,她瞪大眼睛,依稀才能辨别出,大概是药名,后面还有多少多少克之类的。
见她拿着一张纸,比在眼前,足足看了半天,战行川不由得好奇地问道:“发现什么了?”
尽管讨厌他,可冉习习还是觉得,多一个人或许会看出来一点什么,于是把纸递给他,轻声说道:“这上面的字,你看得懂吗?”
跟鬼画符似的,她勉强认出来三五个字,已经是极限。
战行川还不如她,一个也没看清,不过他另有办法。
“遇到这种普通人都看不懂的字迹,就应该找大夫,没有他们看不出来的连体字。等我拍来,问问家庭医生。”
说罢,他掏出手机,迎着光,把纸上的字拍了来,传给医生。
发送过去,战行川又打了一行字:这是什么?能看出来吗?干什么用的?
没过五分钟,那边居然就打来了电话。
“战先生,你到底是从哪里得到的那张纸?谁给你的?谁生病了?千万别照着那个方子吃!越吃越虚,越吃越弱,特别是女人!搞不好,会吃死的!”
医生在那边焦急地一口气喊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