吗,没听说考大学的四五十人里才能录取一个么?
江晓琳一进屋,就见自己大伯坐在堂屋里抽着烟袋,面无表情。
“大伯,我来了。”
江晓琳进屋就喊了人,然后规规矩矩地站在江守忠眼前,对方不开口,她也不准备先说话。扫了眼堂屋正中摆的桌子,已经摆上了一盆白菜汤,一碟子蘸酱菜,大酱碗里别说鸡蛋了,连点油星都看不见。
想想她大伯母那个人,再想想苗金凤想要的房子和地都落了空,却还要咬牙请她吃这顿饭,就知道这桌上的菜是咋回事了。
其实江守忠家的条件还算是不错,至少也比原先他家老二江守义家强多了,要不然江守忠也不能养出来那么强烈的优越感。但是他媳妇苗金凤这个人,是个做梦都想着怎么占便宜的人,对内对外都一毛不拔。好容易请回客,别说肉了,就这点菜叶子,都把她心里堵得快没缝儿了。
苗金凤正在厨房里烀着土豆茄子,贴着苞米面的饼子呢。她听见江晓琳进屋了,心里越发添堵,手底下就开始没了轻重,把锅碗瓢盆摔得叮咣响。
屋里的江晓琳不是没听见,而是在装傻充愣,反正她是应邀来做客的。
江守忠瞥了厨房的方向一眼,磕磕自己手里的烟袋锅子,问她:
“晓琳啊,我这两天听说,你为了凑上学的学费,把房子跟地都转出去了?”
“是啊,大伯。”
“你那大学,就非上不可……连你爹你妈留下的家都不要了?”
“大伯,我上大学不光为我自己,这也是我爹我妈的心愿。我要是没考上也就罢了,既然考上了,就没有放弃的道理,我相信我爹活着也这么想的。至于家……爹妈都没了,那就只是房子,不是家了,就算不卖,我也不见得守得住。”
“你……”
江守忠其实没想再计较什么,可是江晓琳直白的话语还是让他感觉下不来台。
苗金凤正好端了盘苞米面的饼子进来,眼睛一翻,说到:“你还能守得住啥,你爹妈辛苦一辈子的家业就败坏在你这赔钱货手上了。进门来也不知道搭把手,坐等着吃,还当这有你爹你妈等着伺候你呢?”
“大伯母,我爹妈辛苦一辈子赚下的东西,自然都是给我的,这天经地义的事,你这么生气做什么?”江晓琳淡淡地说。
“我生啥子气,又不是我的,你家那点破玩意儿值几个钱啊,我还能惦记它?”苗金凤跳脚。
“原以为您没惦记的,不过您要是老为这点事生气我可要误会了。”
“……我生气是因为你卖房卖地都不跟我们交代一声,你说你主意怎么那么正呢?”
“我卖的是我爹妈留给我的东西,大伯母你想要我交代什么?”
江守忠接茬:“不是要你交代……你连商量都不跟我们商量一声,你眼里还有我们这个长辈吗?”
“商量?我缺的是上大学的学费,大伯,您是打算帮我出这几年的学费啊?还是要让我上不了大学呢?”
不等江守忠开口,苗金凤就窜儿了。
“你上个破学,还想让我们帮你出学费,做梦!你败光了自己家还嫌不够吗?”
江晓琳笑了,笑容里有着淡淡的嘲讽,她早知道这家人是指望不上的。
“所以,我败光了自己家上大学,是我家的事,大伯大伯母不必惦记了。大伯母不愿意伺候,这顿饭我也可以不吃,先走了,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