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囊一丢,便走至桌边,坐在了另外一个石凳上。
顾陌寒接住皮囊之后,对着嘴,便直接将酒倒了进去,倒得太急,连喝几口后便呛住,握着皮囊直接咳了起来。
“这酒烈,可不能这么个喝法。”秦齐从他手上拿过皮囊将塞子塞上,转头看了一眼那已经半塌的屋子。
“你还记得,咱们在这里看到她的时候嘛?”一阵猛咳之后,顾陌寒擦了下唇,低声道。
“记得,就在那屋里,将那什么五姑娘给砸在身下,自己也晕了过去,小小的,当时我还以为认错人了,那怎么可能有十四了。”秦齐淡淡一笑道。
可那样一个小不点,却有着一个绚丽到让他移不开眼的灵魂。
“那时候,我只是内疚而已,若不是因为我,因为国公爷要顾着我,当时在路上,欣悦就不会被人暗害,国公爷也不会只能送她回京,十二年,她过的却是这样的日子。”顾陌寒勾勾手,让他把皮囊递过来。
秦齐默然,将皮囊递了回去。
顾陌寒打开塞子,又灌了一大口,语气淡淡的道:“而且,那一天,国公爷死了,我看着楚瑜故意陷害的他,却没有上前相助,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被杀,你知道,最后,我抱着他的时候,他说了什么?他只说,照顾好欣悦。”
“我那时候,根本不知道怎样才算是照顾好她,我只想着,我会娶她,这样,就算现在我占有了本应属于她的一切,以后,这一切依然可以属于国公爷的血脉,我对她好,不过是出于内疚。”顾陌寒抬头,又是一大口酒倒下。
“她才是真的对我好。”将嘴巴一抹,顾陌寒淡淡的笑了起来:“她什么都不知道,却一门心的对我好,这么多年来,就唯独这么一个人,不是因为我是秦云天的遗腹子,不是因为我肩负着秦家重任,不是因为我那披着的国公儿子的皮,就那么……那么可爱,那么温暖,还那么刚烈,那么坚强,勇敢,秦齐,你说,我怎么能不爱她?”
秦齐静静的看着他,没有说话。
“其实,我没有资格说这个话的对吗?”顾陌寒自嘲的笑了一声,对着口,将皮囊倾泻下来,铮亮的酒液成一条直线落入了他的口中。
也如同烈焰,沿着他的喉咙烧了下去。
“别喝这么猛。”秦齐终是看不过,从他手中将皮囊夺了过来,沉声道:“你才走火入魔没有多久,便是神功大成,也不能这么……”
“呵呵,你也知道我神功大成了。”顾陌寒眼中带了一丝鲜红的迷离,看着秦齐道:“我知道,我没有资格,若不是我们母子,安宁公主不会难产,更不会和国公爷和离,让欣悦打小就没了母亲,若不是我们母子,国公爷不会自请去甘州,把那么小的欣悦留在了京城,我抢了她的一切,凭什么,说一句我娶她,就能抵消?”
“你喝醉了。”秦齐晃了晃手中空空的皮囊,有些后悔带了这烈酒过来。
好吧,他本是想给自己壮胆的……
“我知道我没资格,我还做了那样的错事,以前害了她不说,在甘州又害了她。”顾陌寒喃喃的道:“我知道,都是我的错,可是秦齐,我爱她,便是错了,我也爱她,我这一辈子,只想娶她,不是因为内疚和补偿,只是,因为,我爱她,我想和她在一起……”
顾陌寒的声音低了下来,细若微风:“你明明知道的,为何还要那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