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院内琴声适时响起,李慕儿释怀微笑。
不一会儿,听到里边侍女叫了声:“小姐,下雪了!”
李慕儿抬头,才发现雪花已在漫空纷纷扬扬,像蒲公英围绕在她身旁,零零星星飞舞不绝,打在眉心,又融于眉心。
只缘感君一回顾,使我思君朝与暮。
饮罢飞雪,此生与君再不复。
……………………
乾清宫。
朱祐樘正用完早膳回到门口,便看见飘飘洒洒的雪落下来,他回身负手望着殿外,看雪打在月台之上,打在丹陛之上。
那是她站过的地方,那是她走过的地方。
那个她,现在也在看雪吗?
朱祐樘眼神猛然一晃,赶紧唤过萧敬,“备车。”
“是,皇上。”萧敬应道,又疑惑问,“皇上是要去哪里?”
“何府。”
马车碾在落雪之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搅得朱祐樘心乱如丝。
明明已经,忍了这么久,耐了这么久,禁了这么久,绝了这么久。可还是为着这一场雪,唤醒了内心沉睡许久的冲动。
马车停在了远处,车轱辘哽咽地叫了一声,便剩下了一片平静。
朱祐樘徐徐掀开了门帘,就看到了那个人。
没有着披风,没有戴斗篷,虽然穿着袄裙,看起来却极为单薄。朱祐樘知道,她是清瘦了。
风声呜咽,雪落满肩。但见那枝叶上的余雪也随风坠落,潜入了那一地的苍芒中。她却安静跪着一动不动,头上身上落满了雪,鹅黄色的鲜艳衣衫,此刻却铺满了白。
也不知道掸一掸吗?
朱祐樘看看自己身上的皮氅,想下车去为她披上,可刚探出身子,就望到同样在暗处停着的一辆马车。
马骢站在马车边上,背对着朱祐樘,也那般痴痴地望着李慕儿,所以并没有发现他。他穿着舒适的收身衣物,头上扎着方巾,像是准备长途跋涉的样子。
朱祐樘知道,这意味着她要离开了。
于是回到马车放下了帘子。走吧,就这样吧。
闭眼轻轻吐了口气,突然发现有悠扬的琴声,从院子里飘飘渺渺地传来。
原来竟有人为她鼓着劲,打着气。朱祐樘不禁莞尔,她似乎总有这样的能力,吸引着同道中人,这样的人不会缺挚友。那么今后的道路上,她也不会寂寞吧。也好,过得热闹些,好快些忘了他,快些忘了这段过往。
只是,自己也能忘了她吗?细细想来,二人之间可以拿来回忆的事情那么少,可就是那么短的相处,那么浅的缠绵,为什么像是深深刻在了心里?放不下,舍不掉。
能轻易忘了吗?
车外萧敬轻轻的问话传来,“皇上,要回宫了吗?”
迟迟给不出回应。
不如?
掀帘回应道:“先走吧,别惊动了人。”
“是。”
马车缓缓掉头,留下两道浅浅的车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