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是从那时候开始,李孜省与他加强了来往。
所谓朝堂,从没有永远的敌人,亦没有永远的朋友。李孜省是个圆滑世故的人物,看似与马文升政见不同,尚且可以以武会友,可再以武会友,暗地里,却照样排挤诬陷马文升。
再说他与汪直的关系,那更是互相利用,谋取利益之至,背过头说不定就想给对方戳上几刀。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以李孜省的心计,有利可图者自然尽力拉拢,何况是备受汪直压迫的内阁大臣?
那日万安牵头,酒至半酣,李孜省忽然掏出了这玩意儿。
一块令牌,普普通通,并不是大内之物。
倒有些江湖风格。
果然,李孜省开口解释,这是一块掌门令。
掌门令一出,三千门众无不听从!
他居然每人送了一块。
江湖之事,刘吉并不太了解,几壶浊酒下肚,谁都当李孜省是醉话。等到醒来,只得了这破玩意儿,连何门何派都叫不上来,还谈什么“掌门令一出”?
这之后种种,先帝突然离世,新帝继位,到李孜省落马,内阁其余二臣接连致仕,刘吉只求自保,当然是与他关系撇得越清越好。
今夜这一忆起来,没完没了的,倒想起这玩意儿。不知道那两人是否还留着此物,如今自己也告老归田,图个后世无忧,刘吉心想,是断断不能留着这物什,日后给他招来祸端的。
念及此,刘吉大步而出,意欲找人销毁令牌。
谁料外头竟又立了那两人,一人抱胸靠在窗边旁观,手中的匕首却在月下锃亮发光。
而女学士,则面无表情地伸出手,一面向他逼近,一面重复说道:“交出来,交出来……”
“你果然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啊!”刘吉话未说完,便被一记手刀打晕。
墨恩蹲下身来,取过他掌心中的令牌,亦面无表情地说了句:“真是麻烦。”
起身时,余光瞄过李慕儿,发现她双眼虽无神,却直直地盯着墙上的一个角落。
墨恩顺着望过去,虽然挂在书房正中的位置,可不过一幅普通字画,大概是她的职业病犯了,看到题字就觉得有兴趣罢?
眼神不由自主转向落款,墨恩这才发现,原来,是皇帝的大作。
难怪刘吉当宝。
难怪她觉得熟悉,在御前当差的时候,怕是没少看这落款。
不对,她连看到马骢都无丝毫记忆,怎么见着这字画,竟有了反应?
外头又有些许动静传来,墨恩来不及多想,只知此地当真不宜久留。想拥着李慕儿再次离开,李慕儿却似有了自己的意识,竟死死地钉在原地不动。
这一微弱的反抗让马骢蹙紧了眉头,指间骤然多出一枚银针,狠狠朝李慕儿头部某个穴位狠狠刺去。
“唔……”她发出一声闷哼,随即抱着脑袋微微弯曲了身体。
墨恩适时说道:“忘记一切。心如止水。”
动静渐近,墨恩再等不得,一把揽过还在疼痛中的她,飞掠而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