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点,郭烜开着一辆车,如期回到了书店,杨爽几乎没有认出来,郭烜去掉化妆用的小胡子和假发,笑道:“怎么,不认识了?”
杨爽心下感叹难怪郭烜历经百战却很少有失手的时候,这个人,究竟有多少种能耐?但愿自己可以拜入门墙。他面带几分得色把一张纸交给郭烜:“站长,您看看,我破译出来了。有了您事先的提醒,快多了,否则还真是不行。对了,还有您写的电报原件我销毁了,我破译时用的是我自己誊写的抄件。”
看到杨爽两眼通红,却神采奕奕,郭烜夸了一句,没有接杨爽破译的密电,:“很细心。我先不看了。”拿过一张白纸,写了几行字:“你看看和你破译的一样吗?”
杨爽仔细一看,不由得有点沮丧:“完全一样,站长,您走的时候,最后一份密电刚被截获两个小时,您就破译出来了?这……和您相比,我的功力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杨爽,喜怒不行于色是一个特工最基本的素质,你看看你,喜怒哀乐全在脸上,这怎么能行?”
杨爽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我这不是生怕您嫌我笨,不肯收我这个徒弟吗。”
郭烜笑了笑:“杨爽,虽然很多特工直接间接的受过我的指点,我也给多期训练班上过课,承蒙不弃,很多人叫我一声老师,可是真正下功夫调教、收入门墙的弟子不过七八个人。今天我正式收你入门,至于你能领悟多少,要看你的天分和努力。我会尽心教你,只怕时间不多,有心无力。”
杨爽大喜,搓了搓手,突然跪下来要行拜师之礼,郭烜训道:“起来,什么年代了?还来这一套?尊师重道不在于这些形式。我是为国储才。带你来上海本想作为我的助手,等我离开后,你可以独当一面,把大上海的电讯工作做好。没想到周站长要走了你,我知道在行动上,你的能力也不容小觑,也曾参与过周站长组织的行动,但是你的兴趣还在电讯。戴老板说过:电讯是情报工作的重中之重。”
“我知道,我一定努力,不会辜负您的栽培。”
郭烜敛起笑容,正色道:“这不仅仅是你我师徒之间的事,国家蒙难,有句话你要听清楚:民族大义,不容丝毫苟且,否则我第一个不会放过你!听明白了吗?”
杨爽郑重承诺:“明白,也许我资质不高,不会为师门增光,但是也绝不会让您因我蒙羞。”
“好,我先拍份电报,你收拾一下,销毁所有有关资料,换身看起来像是银行中级职员的西服,带上电台,我们出去一趟。”
一刻钟后,郭烜带着杨爽上了门口的一辆汽车,杨爽留心观察这辆车并不是从出租车辆租来的,而是一辆私家车。车子开出市区,在一家垂钓园的门口停了下来,郭烜吩咐道:“你进去定一桌饭,就说中午有七八个人在这里吃饭,饭后垂钓,交点定金,然后步行出后门,我在那里等你。”
垂钓园里只有一个土里土气的服务生和一个胖厨子,垂钓的人也很少。杨爽定好座位,横穿垂钓园,向后门走去。这一走就是三四公里,四周全是菜地,原来越荒凉,原来这是郊区一家菜场,几百多亩菜地,垂钓只不过是兼营。每天只有凌晨菜贩子来的时候最热闹,垂钓园也只有休息日才有人来,这一天的中午自然看不见几个人,后门更是荒凉无人。在一株浓荫蔽日的大槐树后面郭烜架好天线,调试好电台,递给他一张写好的不长的电文,杨爽按照吩咐很快拍发完毕。二人收拾好电台,开车转回前门,郭烜嘱咐杨爽:“你进去退订,要回定金,厨子肯定不愿意,你和他争吵几句,不要把事情搞得太大,让他记住你就行了。然后放弃定金,出门向右二百米,我在那里等着你。”
离开垂钓园,开车向远郊走了十来公里,二人又来到前清一个巡抚的阴宅,下车前,郭烜扔给杨爽一个干面包,自己也吃了一个。随后下车架好天线,又拿出一张白纸,这一回他亲自拍发电报,电文也比上一次杨爽拍发的长了一些。而杨爽装作观赏阴宅里的一株很少见的百年紫藤,闯进享堂,直到被看坟人不客气的出言喝止,才悻悻然离去。
二人回到上海,把电台放回书店库房,又开着车出来,郭烜把车乘人不备扔在了一栋小楼后门处,拎着一个手提箱下了车。杨爽想抹去车里的指纹,郭烜示意不必。带着杨爽来到距离和平码头九号装卸处三四百米的一栋小楼前。九号装卸口是和平码头最靠西侧的专门装卸小件贵重保价物资的,一栋高墙之外,就是居民区,码头的中高级职员、远洋客轮上大副、轮机长等专业人员、各个运输公司的写字楼、宿舍、外轮上各国水手的临时落脚点等等各色人等,汇集于此。这栋二层小楼刚换了主人,装饰一新,正在开窗通风,门房里除了一个看门的老头再无旁人。
二人避开看门老头的目光,潜入小楼,上了天台。郭烜打开手提箱,利落的装好了一支德制狙击步枪。此时恰好到了晚饭时间,看门老头锁上大门,拎着酒瓶子不知去了哪里。郭烜指着不远处一个酒店嘱咐道:“还记得我让你破译的那四封电报吗?第四封的内容是什么?”
“记得:绝密,四日凌晨一点,120件货物抵沪,和平码头八号,望带人便装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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