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的颜料沾上了他的衣服,结果弄脏了宁衡的外套,自己反而把颜料抹匀在了手上。
那双白嫩纤长的手五彩斑斓,脏得她皱了皱眉头,丝毫不管自己刚刚对他的衣服做了什么,理直气壮地说脏。
宁衡弯起眼角,没有一丝不悦,从口袋里拿出叠得整齐的洁白手帕,扶住她的手,然后耐心细致地擦拭她的手掌和每一根手指,直到手帕同样变得色彩缤纷,然后重叠好,没有再放回口袋里,而是攥在手里。
楚遥感受着手上轻柔的力道,微抬着下颌,视线专注地落在画布上,那只手漫不经心而又姿态优雅地搭在他手上,享受着他的服务。
“唔。”沉思片刻后,她终于找出了瑕疵,她抽回右手,飞快地执起画笔,在画布中央的人物上添了几笔。
因为她寥寥数笔的画龙点睛之效,原本紧闭双眼的人睁开了眼睛。
宁衡顺着她专注的视线投向她笔下的画。
有一双漆黑的眼睛空洞地看向画布之外。
画中的少年精致如同人偶,环抱双腿蜷缩在玫瑰花丛之中。张扬鲜艳的红色如同鲜血浓重地涂抹在画布上,一层一层,逐渐渲染,色彩厚重狂野,深绿色的枝叶挺拔,布满细小的刺。画中的少年就这样赤♂裸而又让人觉得美得无法亵渎的姿态屈膝在花丛之后。布满细碎伤口的雪白肌肤,苍白而又疯狂的美感。
“怎么样?”她自言自语地问,顾自拍了拍手,站起身子从画板上取下画布,举起来沉浸在自己的欣赏中。
宁衡没有说话。
画中的天空一片血红,几乎与遍地的玫瑰融为一体。
窗外天色渐亮,远处天际线泛起鱼肚白,将至破晓。
“亲王殿下,您该去休息了。”他将楚遥手边的画材全部收拾整齐,清理干净凌乱的地面。
他是人类,并不抗拒阳光,楚遥作为亲王,有强大的力量,可以再阳光底下呆一段时间,但过久的接触阳光,依旧会对她造成灼伤。
楚遥回到卧室,挪开棺材盖,沉黑色棺椁里面铺着厚厚的白色天鹅绒。她将双手交叠在腹部,棺材内部空空荡荡,在合上棺材的最后一瞬间,她轻轻开口,“日安。”
“日安,殿下。”宁衡将棺材盖好,不知怎的,觉得那棺材大得格外伶仃和孤独。
她当初问自己,是不是要选择这份无尽孤独的力量,笑容温和,今天回想起来,似乎能想象出她内心的苦涩。
他在城堡里的这些日子,除了见到偶尔造访的吸血鬼,就只看到她坐在画室里,或是看书,处理家族事务。
距离长老们的议会时间不远了,宁衡不太确定自己是否能获得他们的一致同意。
但是他想,这里或许是需要一个人陪伴的。
因为要考虑到吸血鬼的作息时间,他现在将人类的生物钟颠倒过来。
远离了曾经白日的所有喧嚣。
渐渐地,开始不再恐惧这个夜行的吸血鬼。
她只是喜欢戏弄别人,然后看到别人缤纷的表情变化,给自己无趣的人生增加点乐趣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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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昨天没睡好?”楚遥推开棺盖,将上半身直起来,意外地看见宁衡已经站在了自己的棺材前。
他眼中有不易察觉的倦怠,被她敏锐地捕捉到。
宁衡点点头,“是。”
“担心自己不能通过审核吗?”她起身出了棺材,轻嗤了声,“我做下的主,他们最多说几句,违抗不了的。”她伸平双手,任由他将斗篷盖上她的肩膀。深沉的乌黑色,斗篷里面是血红,外绣着繁复的金色花纹,这一次的,比平时要复杂许多。
“不,是担心殿下您。”他弯下腰替她整理好下摆,一丝不苟地让斗篷每一处下垂的皱褶都自然流畅得完美无缺。他几乎摸清楚了这个亲王的脾气,比如她喜欢美好的事物,有时是个固执的完美主义者。
她刚出门,一只小蝙蝠就张开翼膜梭梭飞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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