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青夏的手里,临走时,还好心地嘱咐了句:“那里面可不安全,找到了他,便不要再往里走,否则,你要是出了什么问题,葛国与夏联盟,说不定会因为你开战哦。”
又在……胡说八道!就算她出了什么问题,白起也不会因为一个奴隶,就大动干戈,毕竟任何一场战争,都是件劳民伤财的事,白起是个理性至极的统治者和政治家,他不会做出,这等有损自己威望的事!况且……她何时答应,要替他去冒险了!算起来,她和凤眠,连半点交情都算不上吧?!
可凤眠好像自信满满的样子,丢下了她便走了,他离这里并不远,却果然,凤眠一出现在那些巡逻的守卫眼皮底下,立即成了他们重点防范对象,可凤眠的身份尊贵,他们自然也不敢对他不敬,偏凤眠又在那附近来来回回就是不肯离去,只能可怜那些守卫的一双双眼睛,全部警惕地盯着他。
孟青夏站在原地,被凤眠那么一搅,自然没有人能注意到她在做些什么,可孟青夏仍是心生了犹豫,脑海里闪过那一双或许会危险而又不悦的深邃蓝眸,孟青夏就感到十分烦恼,凤眠荒唐,难道她也要跟着荒唐吗?他倒是不会有什么事,白起可未必会饶了她呢……
看着手心中凤眠先前塞给她的硬物,便知应该是解开铐镣所用,紧抿了嘴唇,犹豫了片刻,孟青夏还是朝着那黑洞洞的地方而去,这里没人把手,外头夜色又深沉,气氛便显得格外恐怖,空气中,满是潮湿和难闻的血腥味,春寒料峭,从里面灌出来的一阵寒风,如冰针入骨,冻得人瑟瑟发抖,时不时,还会传来几声兽类的低吼,令人毛骨悚然。
孟青夏浑身皆备,很是小心,并不敢往里走,好在果然如凤眠所说,找到那个打赢了狮子的奴隶并不难,借着外头微弱的月华,她几乎在进入这里不久,就已经找到了他……那个年轻的少年……
他的双脚,都被笨重的铁链子拴着,链子另一头,延伸至了里面无尽的黑暗中,这样料峭寒冷而又潮湿的夜里,他的身上仍是连一件完好的御寒的衣衫都没有,身上的伤口无数,严重的地方,甚至是血肉模糊,流血的伤口好像也随之凝结成了血红的冰碴子,他披头散发,只一声不吭地坐在那,孟青夏也根本看不清,他的面容。但这一瞬间,在看到他的这一瞬间,孟青夏心中,却忽然蔓延开了一股奇异的念头,仿佛根本无法将眼前这个沉默着的,披头散发的,遍体鳞伤的少年,将那个即便浑身的狼狈,却仍是骄傲而又不屑的残酷的赤眸少年联系到一起……
孟青夏小心翼翼地靠近了他,他的身子一动不动,孟青夏听得到,他虚弱的呼吸声,一个可怕的念头闪过了孟青夏的脑海中,或许他只能日复一日地,畏惧而又企盼着被推上斗兽场与野兽搏斗的那一刻,因为只有在那一刻,他才能凭借着自己可怖的实力,从野兽身上挖下血肉来,就这么生吞下去,这是他仅有的,能够让自己活命,获得食物的方法,就如同,那日他残忍地挖出那些人的心脏吞下去一样,没有食物,他仅能在这个地方饿死,困死,而战斗,他或许会死,可他也仅能依靠这样,让自己活下去!
孟青夏并不是个富有同情心的人,可想而知,太有同情心的人,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上,是没有办法生存下去的,这时候的她,心情很复杂,同样是自己曾经历过的事,即便现在发生在别人身上,回想起来,仍是如噩梦一般压得自己透不过气来,只是白起……中断了她的噩梦罢了,否则,也或许,她也会像他一样,挖心吃人,让自己活下去,抑或是,早早地就死了……
孟青夏的心下不禁一软,靠近了那倚靠在冰冷的石壁上的少年:“喂,你……”
然而就在此时,一阵杀意蔓延的寒风夹杂着血腥的气息,忽然迎面朝孟青夏而来,孟青夏本能地皱起了眉,但那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让她根本无从躲避,一双血红的眸子满含着杀机和警惕,他的呼吸还是很虚弱,甚至浑身都是伤,全是滚烫着的,可那一瞬间,小兽一般的警戒,让他对所有企图靠近他的一切都充满了敌意和警惕,一只有力的大手蓦然扣上了孟青夏的脖子,她的背部一痛,整个人也当即被制服在地上了,那少年就伏在她的身上,就像他杀死那只庞然大物的狮子时那般,孟青夏只能皱了眉,闷哼了一声,用手努力地想要掰开那钳制她脖子的大手,那指甲,几乎要嵌进了她的血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