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景宁脑子里只有一种感觉,痛,就连气愤的感觉都生不出来,她快要将牙齿咬碎,才忍住没有呻吟出声。
狱卒说的对,她不会轻生,她还没见到焉华,还没回到九天,她是九天的不死凤凰叶景宁,她生来便高高在上,她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和高不可攀的血统,她……
她怎么能死在这种蝼蚁一般的人类手中?
可笑……
叶景宁昏昏沉沉的晕了过去。
叶景宁睡得极其不安稳,梦里的她,似乎回到了九天,她瞧见焉华站在那里,刚想要抓住焉华的衣摆,他一回头,竟然变成了百里流遗的样子。
叶景宁失望之极,转身就走,百里流遗就这样直直的追了上来,脸上露出比失望更难过的神情。
叶景宁心里酸胀的厉害,吼他。“走开。”
百里流遗却始终跟在她的伸手,他拉着她的手,一直在说。“景宁,是我,是我……”
叶景宁摇头,她当然知道是他,就是因为是他,她才那么难过的。
“咦,你的指甲哪里去了?”
梦中的百里流遗一问,叶景宁猛的被惊醒,双眼倏地张开,眼前一片模糊,有些辣,不知道是汗液还是其他流了进去,她花了好长的时间,才将眼前的景物看清。
这是一张很大的床,她身下是舒软的锦被,面前是一顶红色的帐幔,床顶缀着红色的流苏,稀稀疏疏的直直垂落而下。
她的手指被白布包裹着,上面清清凉凉的,身上也似乎被清洗过,不再黏黏的。
“你总算醒了。”
叶景宁还在消化眼前的事情,就听见百里流遗的声音,百里流遗走上前来,小心翼翼的坐到她的床边,眼神落到她被包裹的手指上。
他张了张口,声音有一些颤抖。“你还好么?”
叶景宁抿着唇,没吭声,口中燥热的厉害,她怕一出声,就扯痛身上其他的伤口。
百里流遗彷佛察觉到她的想法,有些笨拙的从床上站起来。“我,我去给你倒些水来。”
百里流遗倒来水,一边小心翼翼的喂给叶景宁,一边说道:“这是花酿制的水,有些清甜,还有愈合伤口的作用。”
他手中拿着调羹将那碗中的水清清的舀了一勺,递到叶景宁的唇边,叶景宁微微张开口,那汁水便从唇边流了下去。
百里流遗皱着眉,又喂了一口,还是如此,他将那水放到唇边,含了一口,低下头来,贴着叶景宁的唇瓣。
叶景宁睁着眼,看着近在尺咫的百里流遗,他肌肤很嫩滑,细致的不见毛孔,彷佛是刚剥掉壳的鸡蛋,他的睫毛很长,漂亮的弧度,浓密的,黑黑的,此刻正在不安的颤动着,彷佛动作一大就会吵醒主人似的。
叶景宁鼻子一酸,眼泪就这样哗啦啦的流了下来。
百里流遗似乎有所察觉,睁开了眼,看见叶景宁哭,微微一愣,随即回过神来,手忙脚乱的替她擦拭眼角的泪珠。
那眼泪却彷佛是断了线的珠子,又彷佛是夏日的暴雨一般,源源不断的往下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