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在我家过夜呢?”
施舍一样的傲慢语气也掩不住耳根的薄红,十几年第一次见到这么软和的京极彦,三个人离开时脸上都带着如出一辙的梦幻表情。
真的像做梦一样啊......
于是他们全都忘记了,道明寺司还在家里焦躁地等待着他们回去报告小少爷的心情如何。
听着门外脚步声渐远,京极彦的脸上勾起冷淡的笑,爬下床扒在窗户边上看着三辆车接连离去,感慨了一下现在的小孩子越来越好糊弄了。
看来偶尔满足一下下仆愚蠢的内心也是挺愉快的游戏呢。
现在是下午六点,太阳要落不落悬在地平线上,一切都晕染着一种奇异的昏黄色泽,熟悉而微妙的寒意又一次笼罩着他,从骨子里泛出的僵冷让他有些反胃,捂着嘴干呕几声,他强忍着眩晕爬上窗台,一闭眼睛毫不犹豫跳了下去。
从老头子死后就萦绕在自己身边的寒意,他绝不相信那是什么所谓的气虚体寒所致的幻觉,尤其是在记忆恢复之后,只要一想起那有可能是什么东西,他就恶心到无法容忍自己再在那个屋子里待下去。
看起来必须得把某些东西拿回来了。
少年穿着宽大的睡袍,从三楼一跃而出,如同一只轻盈的蝴蝶,随风而起。
没错,京极彦没有掉下去,一股看不见但切实存在着的力量让他得以漂浮在空中。“带我去壹原侑子那里。”他开口说道,放松身体让那股力量带着自己高高飞起。
而另一边壹原侑子早早就准备好了茶点,闭门谢客,捧着茶杯笑眯眯地看着京极彦摇摇晃晃地落在地上。
“真是久违的贵客了啊。”壹原侑子吐出烟圈,打量着京极彦现在柔软的少年人体态。
“把烟熄掉。”京极彦打了个喷嚏,皱眉咳嗽几声,开口命令道,他脊背挺直端正地跪坐在榻榻米上,眼眸是不加任何掩饰的锐利傲慢。
“看我,都忘了您现在那脆弱的肺部了。”壹原侑子把烟斗放好,微笑着倒了三杯茶,一杯推给京极彦,一杯推向桌子另一边,“带着这位一路过来辛苦了,也请用一杯粗茶吧。”
“他?”京极彦问道。
“是一位非常可爱的天狗先生呢。”壹原侑子道,故作惊讶地捂住嘴,“不过竟然连‘见’都做不到了吗,能看到您如此虚弱的一面,我可真是三生有幸。”
京极彦扯开一抹冷笑,“我的来意,侑子小姐应该已经知道了吧。”
“您要的东西就在这里。”壹原侑子道,“想必您也准备好了要付给我的代价。”
“妄图染指朕的威名与荣光,你的勇气倒是值得褒奖。”京极彦昂头道,作为规则外的变数,他对自己迫不得已进行的转生和计划外的失忆都早有预料,也为自己留下了稳妥的后路,谁叫世界是如此不遗余力地想要把他这个来自于外侧的变数抹杀掉呢。
而谁叫他对这个世界从来都毫无好感呢。
“那么,请验货。”壹原侑子取出了一个木盒推给他,木盒里装着一块玉,准确的说,那是玉玺。
象征着一个国家至高无上权利的,传国玉玺。
壹原侑子在京极彦转生时负责保存这块玉玺,而作为代价京极彦取回玉玺时要将自己的名字交给壹原侑子——在另一个世界统治着广袤国度的名字。
京极彦取出玉玺,用手指沾着茶水在桌面上写下一个赦字,把玉玺盖在了上面。
自赦己罪,倒还真是只有皇帝能做到的事情,就像十几年前他也是如此在一篇浩浩荡荡的罪己诏下面盖上大印,自己给自己判了刑,剥夺了自己身上全部的力量,以一个单纯的游魂身份转生到了那个死婴身上。
以自己当初的虚弱程度,这是唯一能保住自己力量不被世界吞噬掉的方法。
赦字在玉玺之下逐渐散发出极其耀眼的光彩,玉玺逐渐融为光点化进京极彦的身体,某种离他远去十几年的力量,又一次从灵魂最深处涌了上来,与此同时,有什么东西被强行地剥离了出去。
他听见壹原侑子含笑的声音。
“谢谢惠顾。”
奸商。京极彦暗骂道,担心自己恢复力量后死不认账,干脆趁着自己没有反抗能力的时候强行收取报酬,要不是看在壹原侑子勤勤恳恳在多方势力的窥探下守着自己的玉玺十几年,他绝对立刻掀了这间破店。
不过他也只有想想的力气留着,过度的力量冲击可不是他现在这具身体能够轻易承受的,等到他的意识恢复,已经是第二天的日上三竿。
这也就意味着,他要打足精神去应付那络绎不绝的探访者了。
好烦躁,真想全部赶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