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场绑架,没想到竟让自己两个儿子的关系好了起来,等慕子川的手术结束,医生宣布了没有大碍,傍晚时分就可以转回特护病房之后,慕应天松了一口气,竟不知道该不该感激起这次的绑匪来。
慕子衿自己也挂了一身彩,却还是坚持要等子川的手术做完,他才愿意回病房接受检查,慕家人都看得出来,他其实心里对这个相处了十几年的大哥还是有深厚感情的。
血浓于水,就算不是同一个母亲所处,至少,父亲是一样的。
柔姨和钟裕佳也狠狠松了一口气,等子衿检查完毕,医生说没什么严重的伤,只是受了点皮肉伤之后,大家便真的彻底轻松下来了。
看着两个儿子关系融洽起来,慕应天无声感慨了句,这次,真的是因祸得福。
不过,那些绑匪这么可恶,不让他们得到严重的惩罚根本泄不了他的心头之恨,所以在两个儿子的情况稳定下来之后,他亲自拨通了警务处处长的电话,要求将绑匪严惩。
一整天里,名可一直陪着慕子衿,他在下午接受完检查之后,便挂上点滴睡了过去,直到现在,人还没有清醒过来。
那张帅气到足以让女人尖叫的脸如今挂满了青紫瘀痕,全是被绑匪打出来的伤,看在她眼底,心头顿时又被揪紧了起来。
其实他真的很好,对她,很好很好,这么好的男人,她究竟还在犹豫些什么呢?
刚站起来给他拉好被子,病房的门便被打开了,以为是柔姨从家里带了伙食过来,不想一回头便看到几张熟悉的脸孔。
南宫雪儿第一个闯了进去,走到名可身边,看着依然睡在病床上的慕子衿,见到他脸上那些瘀痕,一双圆溜溜的眼眸顿时泛起了红丝。
“表哥……”她轻唤了声,慕子衿没有任何回应,她才抬头看着名可,揪上她的手:“可可姐姐,表哥他……”
“没什么大碍,就是医生在药里添了点助眠的药剂,让他睡过去了。”被绑匪绑去的那几天,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好好休息过,现在看他,眉宇间笼着一抹浓烈的倦意,眼袋也黑了一圈,分明就是没有休息好的症状。
所以他睡过去,一直睡到现在,名可都没有吵醒他,只想让他多睡一会,慢慢调养过来。
“究竟怎么回事?”南宫烈走了过去,大掌落在南宫雪儿肩头上轻轻拍了拍以示安抚,才看着名可。
“那天从你们家出来,在山道上停了下来,于是在海滩上碰到那些绑匪。”名可的声音有点轻,这事每次提起来,总是让她愧疚得很。
“那里并不是看海的好地方。”南宫烈眸光微微闪了下,或许也是看穿了她的内疚,知道这事的起因一定和她有关,但现在人已经救回来了,再追究也没什么意义。
要追究的,是那些绑匪。
他揉着南宫雪儿的发,却看着名可:“放心,那些绑匪,我会让他们得到应该的惩罚。”
名可点了点头,不管他们背后要对那些绑匪做些什么,现在她都不在意了。
慕子衿回来了才是最重要的是,至于其他的,她真的不想关心太多。
拉着南宫雪儿在一旁坐下,也招呼南宫烈坐下后,刚要问雪儿要不要喝水,忽然便像是想起什么,回头看着南宫烈,一丝局促:“南宫先生,对不起,我……这两天事情太多,我没想起来要去帝国集团签约的事。”
约好了昨天去签约的,但因为慕子衿被绑匪,这些事情全都给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子衿除了这种事,你要是还能想起签约的事,我才真的要好好考虑下,是不是要和你签这份合同。”南宫烈看了她一眼,见她还是有几分焦急,他伸手把南宫雪儿拉入怀中,声音柔和了下来:“既然答应了丫丫,就不会爽约,时间你定,什么时候都可以。”
名可深吸了一口气,再一次庆幸起自己认识了丫丫这个福星。
“等子衿出院之后,我一定会约个南宫先生方便的时间,一定不会让你为难。”她说,藏不住一点兴奋。
南宫烈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
南宫雪儿正要说什么,病房的门又被轻轻敲响了起来,这次进来的是北冥洵和东方辰,还有俞霏凡和北冥黛黛。
看到名可在这里,俞霏凡没有任何讶异,倒是北冥黛黛微微怔了怔,忍不住问道:“她怎么会在这里?”
长指指向名可,很明显眼里除了讶异,还有一点藏不住的厌恶:“你和子衿是什么关系?”
那天名可被老大带回帝苑,慕子衿先一步来要人,事情她不是不知道,只是一直不愿意相信,慕子衿居然真的喜欢这个女孩,想要从老大手里将她带走。
招惹老大还不够,居然连子衿都招惹上了,不管她有什么苦衷,对这样的女人,北冥黛黛也是厌恶得很。
名可不想和她有太多的纠缠,她是北冥夜的妹妹,对北冥家的人,就目前为止,除了北冥洵,其他人她谁都不想理会。
“我是子衿的朋友。”说完这句,她只看北冥洵,目光温和了下来:“对不起,我忘了昨天约好了去帝国集团签约,刚才和南宫先生已经说好……”
“你们选好什么时间,提前知会我一声就好。”不等她把话说话,北冥洵将她打断道,走到病床边看了看慕子衿,看到他那张脸,顿时摇起了头:“这下,估计毁容了。”
话语里没有半点惋惜,竟像是藏了点幸灾乐祸的味道。
名可被他的话惊了一下,立即说:“医生说只是皮外伤,他脸上也没有伤口,不会毁容的,过几天就会好起来。”
北冥洵的目光从慕子衿脸上移开,落在她巴掌大的小脸上,一双星眸忍不住微微半眯了起来。
她……怎么看起来这么紧张?还有,听说这些慕子衿被绑架,她当时也在场……她和慕子衿究竟是什么关系?难道,她不是老大的女人吗?
“站在那里做什么?”南宫烈瞟了他修长的背影一眼,“坐下来吧,别吵醒子衿。”
北冥洵微微愣了下,才转身回到椅子前坐下,虽然心里还是有疑惑,但这毕竟是老大和名可之间的事情,就算扯上子衿,那也是他们的事,他不该理会太多。
看到南宫雪儿,眼底的疑虑都散了,忍不住笑问:“考试怎么样?挂科了没有?”
南宫雪儿白了他一眼,连理会都不愿意了,敢质疑她的考试成绩,哼!
俞霏凡也在看了慕子衿几眼之后,便暗中扯了扯依然怒瞪着名可的北冥黛黛,在一旁坐了下来。
唯有东方辰还站在病床边,正在研究慕子衿那一脸的色彩。
似乎,越研究,眼底的色彩越斑斓:“说不准真的要毁容了。”
东方辰看着慕子衿的脸,越看越兴奋:“伤成这样,就算不毁容,一时半会也是好不了,说不定鼻子嘴巴已经被打歪了,将来会留下后遗症也不准,名可小姑娘,你真的还愿意跟着他么?万一他以后变丑了,你不是要哭死?我看,你还不如跟着我算了,这种随时会毁容的男人,跟他分手吧。”
闻言,名可顿时额角一黑,才知道刚才北冥洵为什么会幸灾乐祸,这几个人……咳,原来,这才是他们私下里相处的模式,是她大惊小怪而已。
“怎么?是不是在考虑我的话?”东方辰的目光依然落在慕子衿那张脸上,话却是对名可说的:“你要考虑好,我们东方集团在东陵的地位半点不输给慕氏,最重要的一点是,我比子衿更懂得讨好女人,不对,最重要的是,我现在比他帅呀!”
说到最后,因为太兴奋,差点就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这家伙,一直仗着和夜一样长了一张倾国倾城的脸,总是目中无人高傲无礼,现在丑成这样,总算被他比下去了吧,嘿嘿。
名可还是忍不住黑了额角,但看其他人都是一副见惯不怪的模样,她只好吐了一口气,学着适应起他们相处的方式了。
“名可小姑娘,你好好考虑嘛?”东方辰又补了一句,这次,视线终于落在名可脸上。
“滚。”
一声浅浅的滚,声音不大,甚至极度沙哑,却不是名可说出口的。
慕子衿微微睁开眼眸,本来是打算继续安心睡一会的,但,吵成这样,甚至还吵着抢他的女人,他能睡得安稳么?
东方辰垂眸看着他,见他真的张开双眼,顿时夸张地鬼叫了起来:“你不是吧,昏迷了还能忽然醒过来跟我抢女人,告诉你,现在你只能躺着,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还想跟我抢……咳,我开玩笑的,别乱来!我认输行不行?我认输了行么?”
尼玛,手里还挂着点滴,居然真的要爬起来,这是……要爬起来跟他决斗的意思?为了名可?
东方辰把人惹怒了,终于住了嘴走到北冥洵身边坐下,还不忘对着被名可劝着躺回去的慕子衿丢出最后几句:“等你好了,我再跟你抢,我绝不趁人之危。”
慕子衿懒得理他,因为名可就在他身边,现在,关心的人明显是他。
“别再乱动,你的伤还没好,好好躺着,药水还没有打完,乖一点……”
这些哄孩子一般的话语用在他身上,居然出奇地好用,慕子衿躺了回去,睁眼看着她,仿佛已经忘了这个病房里还有其他人那般,哑着嗓子说:“这么憔悴,是不是这两天没有好好休息?今天早上被吓到了吧?别怕,以后都不会了,我保证,不要怕。”
“不怕。”她摇了摇头,给了他一个轻柔的笑意,“别再乱动。”
“好。”他真的不再乱动,任由她给自己把被子重新盖上,只是目光一直落在她脸上,眼神柔和:“我的脸会好的,很快就会好起来,绝对不会毁容,别担心。”
名可喉间一堵,顿时被堵得完全说不出半句话来。
她什么时候担心过他会毁容?那不是东方辰用来调戏她的话吗,他居然就放在心上了。
如果不是见他说得这么认真,眼底连一点玩笑的意味都没有,她一定会以为他和东方辰一样,都在那她开玩笑。
可她分明听出来了,他是认真的,认真在安慰她。
慕子衿的认真,不仅名可听出来了,就连其他人也听得清楚明白。
他……是真在担心东方辰那些话,怕这个女孩因为怕他毁容,从他身边逃开么?
堂堂慕氏二少爷,对着一个平平凡凡的女孩,居然这么小心翼翼,生怕她不要自己?
这事,如果不是亲眼看到,换了是其他人告诉自己,这里的人,绝对不会有一个人愿意相信。
像慕子衿这么孤僻冷情的性格,他怎么可能会担这种心,说出这种话?
一席话,真的让这些人全都傻眼了。
至于名可,原先也是极度震撼的,但在看到他眼底的真诚后,那份震撼最终都被怜惜取代了去,再看他时,心里已经多了一分柔柔的暖意。
“没事,就算你鼻子嘴巴歪了,也比他帅气。”她柔柔笑了笑,也不知道这话是认真的,还是在安慰他。
慕子衿的唇角终于扯开一抹柔和的笑意,点了点头:“我渴了,可可,喂我喝水。”
名可二话不说,倒了杯水把他扶起来,一点一点喂他喝了进去。
浓情蜜意,你侬我侬,温馨浪漫,柔情似水……
再多的词语也形容不出来这两个人现在的关系,一房子的人,明知道这种时候自己应该滚蛋,至少该做到和隐身一样的功能,却因为太过于震撼,看得两眼发直,连呼吸都忘了。
最终,一把清脆的声音打破了一室的安宁:“子衿表哥,你终于把可可姐姐追到手了?”
南宫雪儿的声音唤回了所有人的意识,也把他们想说却说不出口的话,清清楚楚说了出来:“子衿表哥从来不喜欢笑,可可姐姐,你好厉害,你让表哥一直在笑。”
是了,为什么他们总觉得场面怪怪的,原来,是因为慕子衿笑了,笑得这么真诚,这么愉悦,那淡淡的笑容温柔如水,一瞬间暖了所有人的脸。
他从不爱笑的,自从他妈妈出事去世之后,他几乎没怎么笑过,可今天,对着名可的时候,他一直都在笑。
这群人里头,有三个人一直不爱笑,慕子衿一个,北冥连城一个,剩下那个,便是北冥夜。
哪怕北冥夜唇角总是习惯性挂着一抹笑,但,没有人不知道,那笑虚假得很,那不是真的笑,不过是一种习惯性的伪装。
现在看到慕子衿笑得这么满足,所有人,除了北冥黛黛,心里都在一瞬间柔和了,看着名可时的目光也不禁异样了起来。
能让子衿笑得这么宽怀,真的不容易,这女孩……如果她和北冥夜不是有这么多纠缠,或许,大家都对她和慕子衿的事情都乐见其成。
“她不是你子衿表哥可以追求的对象。”一把不太融洽的声音打断了南宫雪儿脸上的笑意,北冥黛黛站了起来,看了南宫雪儿一眼,再盯着名可,一脸怒容:“你知不知道她是什么人?她……”
“黛黛,这里是病房,别这么大声说话。”俞霏凡也站了起来,拉上她的手,声音有几分沉:“和丫丫说什么追求不追求的,她还是小孩子,别教坏她。”
“霏凡姐,她……”
“丫丫不懂事,别把她的话当真。”南宫烈抬头看着她,话虽然说得轻淡,也虽然看似在责备南宫雪儿,但,话语中隐藏的警告意味,除了南宫雪儿,在场中没有任何人听不出来。
北冥黛黛喉咙一堵,盯着名可纤细的背影,一时气结,竟转身离开了病房,不知道是直接离开,还是留在长廊里。
俞霏凡抱歉地看了慕子衿一眼,便快步追了出去。
名可暗地里吁了一口气,心里对南宫烈还是有几分感激了,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她真的不想在丫丫面前被提起来,丫丫这么美好,半点不好的事都不该让她听了去。
南宫雪儿大概也听明白自己刚才那句话让黛黛姐姐不高兴了,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生气,但,被吓了一下,连话都不敢乱说了。
六点过后,慕子川被推回来特护病房,大家又转了阵地,过去看子川去了。
正好慕子衿的点滴吊完,便在名可的搀扶下,往隔壁病房走去。
但他只是站在门边,看着大家围在慕子川身边看他的情况,自己并没有进去。
名可知道,他其实对这个哥哥感情深厚,家里现在就这么一个支柱了,慕应天始终是老了,剩下的女人也指望不上,所以他才会在被绑架之后,让绑匪和慕子川联系。
感情一直在,却只是一直不愿意承认,更不愿意去面对,这次被绑架,子川的伤倒是让他再也无法躲避了。
但面对归面对,始终还是不太习惯太热衷,所以他只是在门边看了几眼,确定他安好后,便让名可扶了他回病房,还特地交待了不想见客,才又躺回病床上睡了会。
南宫烈他们没有再来烦他,其实都看得出他确实还有点虚弱,之前在慕子川做手术的时候一直撑着没有倒下,如今倒了下来,躺了半天,倒是越躺越累了。
医生说这是因为精神放松的过,其实是好事,等过完今夜,明天就好了。
七点多的时候柔姨从家里带来了清粥和两盘小菜,慕子衿只喝了点粥,便又躺了回去,这一睡,竟直接睡到了第二天的清晨。
一睁眼便看到名可睡在房间一角的沙发上,人小小的,卷缩在那里也不觉得拥挤,一条薄薄的毯子盖在身上,将她整个人彻底裹了起来。
缩在一团,身影愈加纤细,让他看到这抹小小的身子,眼底又开始闪过点点明暗莫辩的光芒。
她看起来很缺安全感,听说只有没有安全感的人,睡觉的时候才喜欢将自己缩成一团,因为没人保护,潜意识里,她只能自己保护自己。
身子展开的程度越小,面临的危险也会越小,但清楚的人都知道,那不过是人潜意识里的错觉罢了,是他们自我安慰的方法。
她,真的很缺一份守护的力量,很缺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可他……
从床上翻了下去,他去了一趟洗手间,再回来的时候,名可依然卷缩在那里,还没有醒过来。
她看起来也很累,大概这几天都没有睡好,不过,在他不自觉向她靠近的时候,那两道秀气的眉却微微抖了起来。
睡眠浅,又是没有安全感的表现,是她一直这样,还是最近被遭遇的事情吓出来的?但这睡姿却似乎由来已久……
感觉到一股靠近的气息,本来就睡得不太安稳的名可忽然睁开眼眸,一抬头,慕子衿已经站在她身边,正居高临下看着她。
“不要!”她吓了一跳,被眼前这道忽然出现的身影吓得猛地往后退,可她就睡在沙发上,根本退不了半分。
下意识抱住自己的身体,再抬头,才看清楚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她松了一口气,伸手拭去额角的汗迹,哑声说:“对不起,刚才……有没有吓到你?”
一醒来就看到身边有人,还是以这副舒服到让人畏惧的姿态站在她面前,她……还以为是北冥夜回来了。
“应该是我吓到你了吧?”慕子衿在她身边坐下,她身子真的很纤细,哪怕躺在沙发上,他还是可以找到坐下来的位置。
见她额前渗着点点细汗,他伸手,长指给她拭去了一层薄汗,声音柔和:“是不是做噩梦了?”
名可摇了摇头,想要起来,但他坐在那里,倒是挡住了她所有空间,要起来,还得等他先起来才行。
“还要睡吗?”他指尖落在她额角上,凉凉的,不知道是她额角冰凉,还是他指尖的温度太低:“你看起来很疲累,再睡一会?”
“不睡了。”已经天亮,护士和医生很快回来给他检查,病人家属这时候还睡着,多不好。
虽然,病人家属这个称呼,好奇怪……
“时间还早,再躺一会吧。”明知道她想要起来,慕子衿不仅没有让开,反倒倾身向前,向她压下几分。
“子衿……”名可吓了一跳,见他压下来,想要逃开,却又无处可逃,感觉到他沉重的身躯压在自己身上,还有越压越禁的意思,她急得额角忍不住又渗出一层薄汗:“子衿,别这样,医生很快会来。”
“我想你。”他的声音哑哑的,身体的重量随着他压下的动作,有大半压在她身上,他低头,薄唇凑近她的耳际:“在破仓库的那几天,我一直在想,如果我回不去了,你会不会为我流几滴眼泪?”
“子衿……”怎么说起这种事了?听他这么一说,再想象他一个人被榜在旧仓库里,独自面对那几个绑匪时的无助和孤单,心头忍不住又酸了几分,她柔声安慰:“不是已经回来了吗?以后我们不去那些危险的地方,一定不会再碰到那种人。”
“以后,我们?”慕子衿挑出了名可话语里的重点,目光在一瞬间炙热了起来,身体,更是肆无忌惮压了下去:“可可,你说我们以后,这意思是不是说你愿意嫁给我了?”
“子衿,我才二十岁不到。”她抗拒,眉心皱紧,除了因为他这句嫁给他的话,也是因为他真的压得太紧,她快要承受不住了。
“很快就到了。”他低头在她脸上亲了一下,很轻柔的那种,只是热热的气息一直洒落,烫得她一张脸酡红成一片:“意思是,满二十岁后就嫁给我?”
“不……不嫁。”她别过脸,躲开他的目光。
他为了救她差点连命都没有,她确实很感动,但,一码归一码,她不能因为感动就将自己的婚姻随意交出去。
不是不喜欢他,但却没有喜欢到立即就要嫁给他的地步,更何况,她从来没想过要在自己还在上学的时候就嫁人,她还有很多事要做。
一眼便看穿她的想法,慕子衿目光微微闪了闪,伸手执起她一缕长发绕在指间把玩,眼底晃过的异样情愫,她并没有捕捉到:“没想到我还喜欢上了个事业型的姑娘。”
名可咬着唇,也不能说她就是事业型,但真的还有很多事情想做,结婚这样的事情,她从来没有想过。
刚上大学而已,现在就想这种事,太神奇。
“可我想结婚了,怎么办呢?”他依然绕着她的长发,盯着她粉红菲菲的脸:“我已经二十七,听说这个年龄不小了。”
“胡说……胡说什么?”才二十七,根本就是男人黄金时代的开端而已,多少人三十了还是孤身寡人一个?就像……就像北冥夜那家伙,人家都已经二十八了,比他还大,怎么就没听说过要急着结婚的事情?
她虽然不是豪门中人,但也有点清楚这些有钱人的事情,没个三十,根本不到结婚的年龄。
“瞧你这是什么眼神?”慕子衿的长指在她耳上轻轻弹了弹,惩罚性地又往她身上压了压,听到她忍不住低低哼了声,他才满意地盯着她的脸,轻声说:“不结婚也可以,先答应做我女朋友,不许拒绝。”
见她眉心蹙了起来,他脸色微微沉了沉,语气变得有点不高兴了:“我为了你差点连命都没了,要你做我女朋友也这么难吗?”
名可咬住唇瓣,确实有点为难,她真的不是讨厌他,但,她和北冥夜的关系……
“你如果还不答应,上次我和你三更半夜去酒店开房的照片,今天之内我会发遍整个东陵所有有影响力的八卦杂志社。”他脸又沉了下,语气也沉了下来,居然……在威胁她!
名可顿时感觉到无力感油然而生,堂堂慕氏二少爷,他要什么女人没有,为了要她答应做他的女朋友,竟然耍赖起来了,这是他的悲哀,还是她的不幸?
“就这么决定了。”他又往下压了压,似乎特别喜欢听到她闷哼的声音,听着她叫出声,他才舒展了下眉心,语气却还是坚定:“我数到三,你要是不答应,我立即叫人将照片发出去。一,二……”
名可睁大了圆溜溜的眼眸,不敢置信地盯着他,直到他数完“三”这个数字,黑着脸伸手往自己裤兜里探去,她才惊得回了魂,焦急的握上他的大掌,摇了摇头,又点头:“我答应,我答应了,不要闹。”
半夜三更和慕氏二少爷去酒店开房,这种事情要是闹腾出去,以后她还怎么回学校上课?
不仅丢脸,到时候还得要和家里人和肖湘解释……这种事情,怎么可以让它发生?
“真的答应了么?”他脸色未变,还是一脸森寒,但如果名可冷静下来去看他,一定会发现他眼底藏了点点难以察觉的笑意。
这笨女人,上次被拍到的照片早已经被慕子川买了下来,全部毁去了,以子川做事的风格,怎么可能会把留下把柄?
更何况,他现在穿的是病号服,裤兜里哪里来的手机?也就这傻瓜才会被骗到,这么容易被骗,真的很傻。
名可不知道他的心思,他习惯性将自己的心事藏在心底,这么多年来都一样,想要从他脸上的表情看出他这一刻在想什么,太难。
听到他的问话,她只能迟疑了两秒之后,点了点头:“答应了,真的。”
“算你识时务。”慕子衿有点诡计得逞的快意,低头,又想往她脸上亲下去。
不料,身后的房门却忽然被打开,医生和柔姨一起走了进来。
一抬头,竟看到前方角落的沙发上,慕子衿把名可压在身下,不仅这样,人家似乎还在亲吻……
被惊吓到的两人微微一愣后,慕子衿从名可脸上抬起头,神色微变,名可却已经丢得满脸通红,一直红到耳根里去,只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再也不要出来见人。
她就说医生和护士很快会进来的,就是身上这家伙完全不愿意听。
医生和柔姨很识时务地退了出去,从他们刚才那个角度,也看不清沙发上这两个人是不是衣衫不整,不过,纠缠得这么亲密,就算还没有真正亲热起来,估计也是开始阶段了。
总得要给他们一点时间穿衣服是不是?
等房门重新被关上,名可才伸手抵在慕子衿胸膛上,轻轻推了一把:“快起来。”
“我有点头晕。”他低头,没有亲她,只是埋首在她颈窝里,却也没有从她身上爬起来。
这身体软软的,虽然隔了一张毛毯,但,毯子这么薄,并没有太大的影响,压在她身上,感觉还是美好得叫人舍不得离开。
原来,女人的身体,真的这么柔软,压在她身上,真的这么舒服。
“子衿,医生在等着给你检查。”她又推了推,还是推不动他半分,这身体越压越紧,已经紧得让她开始呼吸困难:“子衿……”
“他喜欢等,让他等着好了。”等不及了,自然会先回自己的医务室,医生就在医院里,什么时候需要他们,什么时候摁一下铃就是,急什么?
这具小小的身体……就这样也挺好,他还没舍得要起来。
“子衿,不能……让医生等。”呼,他好重,比名可想象的还重,这么重,再不起来,真的要压死她:“快起来。”
“我头晕呢。”有没有半点同情心的?都说他头晕了还非要把他推开,一点都不关心他。
名可不是不关心他,只是因为因为看得出来,这家伙哪里有半点头晕的症状,根本就是在找借口,不想从她身上起来。
“子衿,要……检查,快起来。”要死了,再这么压下去,她真的会被压得窒息而亡。
看起来这么修长,身材比例好得叫人羡慕妒忌恨,谁知道体重这么可怕,简直……和北冥夜有得比。
心里有那么点懊恼,在这种时候,想那个可怕的男人做什么?
“子衿……”
“你是我的女朋友,就该有义务让我压。”他依然埋首在她脖子上,闷闷地说。
名可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是他女朋友就有义务让他压,这……哪来的歪理?
“我……呼吸不过来了,真的……要断气了。”她张大小嘴,是真的快要透不过气,不是和他开玩笑。
这么重的人,整个压下来,能撑到现在没有两眼一翻晕死过去,连她都佩服起自己的抗压能力了。
慕子衿从她脖子间抬头,垂眼盯着她涨得通红的脸,如果不是看到她张开小嘴不断用力在呼吸,他真的会怀疑这不过是她想要骗自己起来的借口。
女人这种动物他从来没有好好研究过,不过是压一压而已,至于这样?
可是,她的呼吸越来越沉重,她一张小脸也越来越红,很明显是憋红的,而不是因为羞涩绯红那种,愣了半秒之后,他终于从她身上爬了起来,伸手在她胸口揉了起来:“怎么样?是不是真的透不过气?还难不难受?”
不过,这胸口……怎么越揉越舒服?如果在往下一点……
“啊!色鬼!”名可尖叫了一声,用力拍掉他那只不安分的大掌,一边喘气一边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大口吸气,努力平顺自己的呼吸。
慕子衿终于知道女人是真的不太抗压,这喘息的模样是真的,看起来,很痛苦……
“抱歉,我以为……”等她缓过来,他才在她身边坐下,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说他从来没有和女人有太多的接触,不知道她们会这么脆弱,还是说,下次不会再这样?
但,他觉得,下次,还是想压……
最终还是一脸防备的名可从他身边钻了出去,理顺了自己的衣服头发后,一开门便看到医生和柔姨他们还等候在这里。
她红了红脸,开了门便退到一边,让他们进去。
慕子衿其实没什么大碍,多亏当初那几个绑匪心虚,怕以后被慕家的人报复,下手不敢太重,只是皮肉伤,并没有伤到内脏。
在医院里住了三天,实在是待不下去,在慕子衿的强烈要求下,医生答应让他提前出院。
但慕子川没有这么好的运气,毕竟是中过子弹,虽然中弹的地方不是要害,但手术之后怎么也得要住上一个礼拜。
这三天里,慕子衿并没有进过子川的病房,每次都只是在门边站一会,而且总是挑人多的时候,因为人多的时候大家没那么容易注意到他。
名可越来越发现,这家伙真的是个不喜欢外露的人,任何感情他总是死死藏在心里,从不愿意展露太多在外人面前,唯独对着她的时候不一样。
她也实在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对自己这么特别?
刚开始因为想不明白,也不愿意去相信,所以,一直在抗拒,但在经历了绑匪这事后,哪怕还是想不明白,也只好选择去相信了。
为了自己差点连命都没了的男人,还要怀疑他接近自己动机,是不是太没良心了些?更何况,她不是什么有钱人家的女二,也不值得慕家二少爷会这么大的心思故意来亲近她。
就算她真的有个很厉害很厉害的爸爸,权力滔天,对慕子衿这么有背景的人来说,有什么值得他刻意讨好的地方?
他根本不是这种性格的人。
过去一直不愿意相信,一直在拒绝,其实,都是她自己的问题。
那日午后,慕子衿执意要出院,医生给他做完最后一个检查,没查出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后,终于还是屈服在二少爷的淫威之下,同意放行。
事实上,名可有点怀疑,要是医生不同意,子衿是不是就这样大刺刺地走出去?
依他的性格,这事,不是不可能。
等柔姨给慕子衿收拾东西的时候,名可去了一趟护士站,给慕子衿把药取回,回来的时候,竟看到慕子川倚在走廊上,远远地看着子衿那扇房门。
“子川大哥,你在这里做什么?”名可迎了过去,一点讶异。
这个慕子川和他弟弟其实有那么点相似的地方,慕子衿是不愿意外露感情,他则是习惯性将自己的情感表现得亦真亦假,这样,便能让人真假难辨。
事实上,都是不喜欢将自己真实的情感展露出来。
虽然认识了没几日,慕子川这点习惯,名可还是能看出来。
“想去看子衿?”她问,忍不住调皮地眨了眨眼:“那天你不是很放得开,伤了也要他喊你大哥么,现在怎么反倒害羞起来了?”
慕子川垂眸看着她,被她看穿也似不在意,只是浅浅笑了笑,却还是没有方慕子衿的病房走去。
那天……那不是因为受了伤吗?听说人在受伤的时候有胡言乱语权利,因为意识不清不楚的时候,说的话如酒后胡言。
但现在,虽然伤还在,但,要说他现在还能胡言乱语的,谁信?
“真的不去看看他吗?他马上要出出院了。”名可抬头看着他,笑得浅柔:“其实他这几天每天都有去看你,就是和你一样,明明在意,却怕被人看出来。”
“我知道。”他眸光闪了几下,又似反应过来,神色微窘,忙补充了一句:“我是说,我知道他每天都有看我。”
事实上,等他能下床之后,他也在夜里偷偷去看过他。
“既然知道他也在意你,为什么不先一步走出去,跟他说一句你也在意?”名可依然盯着他的侧脸,这张脸和慕子衿有几分相似,都是一样的出色,一样的俊美。
只是子衿的美比较柔和,他则是比较刚毅,两相比较之下,也还是说不出究竟谁长得帅气一些,各有千秋吧。
慕子川却依然只是浅笑,又看了眼那扇房门,最终转身往自己病房走去:“该好的,自然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