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就在自己身边的武士中,也存有着太后娘娘的眼线,太后一定知道这块骨头难啃,势必影响到皇朝今后的命运,才颁下懿旨。他偷偷抬起头,扫视一遭两侧的政机府武士,随着暗自叹口气,自己不敢问,也绝看不出是谁!
侍官习惯地俯视一眼满屋黑压压官员,清清嗓子展开黄帛旨卷宣读懿旨,“红城一案,哀家获闻。兹事不得僭越,行令不得异纲。特着政机府督守掌事代哀家行事,自行决断,任何官员仗权拒口,跋扈抗旨均可先斩后奏。涅帝十年四月十八。”
“遵太后娘娘懿旨……”殿内声音此起彼伏,只是东边声扬,西边音微。
侍卫利落抖袖合上懿旨,双手奉给公主,依旧沉肃说道:“太后娘娘口谕,公主这些日子定是劳乏了,要小心身子,待回宫之后,哀家要好好给公主补补!”
“多谢母后挂念!”公主声音里明显有着激动。
“公主快快请起,”侍官这时才露出卑恭表情,随后展望众人,“都起来吧,下官这就告辞,”随后又瞧文图一眼,“回去好向娘娘复命,娘娘说了,要筹备一场盛宴欢迎政机府的人回宫!”
瞬间,殿内风云突变!
政机府的人春风得意,起身看向红城官员。
他们仍旧跪在那里,这时跪的,不是太后,而是代太后行事的政机府!
达麟的脸上已经毫无血色,情急之下冠冕已经半歪,可是不敢也没了力气去扶正。
文图长长吁出一口气,此时眼前的巨贪们,已是瓮中捉鳖,“公主,”他俯身诡秘而言,“虽说政机府是代太后娘娘查处红城,可客督守大人毕竟是一品之位,不如就剥去官位交由刑府审查,免得落人口舌;不过威不立不刚,至于其余贪官,不如就地正法,家中眷属一律发配,不知公主意下如何?”
这一句话,就像是寒天冰雪,将跪地的官员们吹凛得抖瑟起来,眨眼间,百余号人就会命归西天、流离失所。
“公主饶命,公主饶命,我们全说……”一群昏官跪趴着向前挪动。
达麟近水楼台,第一个抵达符柔的脚下,他心里最清楚,一旦削去官爵,宾王定会将自己碎尸万段不留活口,至于自己的家人,不被流放也会被红城的百姓驱逐,官在极位,心机自多,立即乳羔跪母般哀求起来:“公主饶命啊,微臣罪该万死,冲撞了公主,还有这军饷之事,也是下官们私自贪分,与监国大人毫无关系,望公主从轻发落……”只要保住命,说不定哪天三王爷登基做了皇上,这顶乌纱还会戴起来。
符柔怒气冲冲喝道:“本宫顾不得口实,要杀,第一个就杀你!”
达麟一屁股瘫在地上,欲哭无泪……
“传红城督守曾珂!”公主令道。
“传红城督守曾珂──”
老曾珂在两名侍卫的搀扶下回到阔别已久的督守府大殿,喘着恶气怒视着萎缩满地的贪员。
“臣曾珂参见公主!”
符柔立即吩咐道:“即日,依太后娘娘懿旨,恢复你副督守之职,政机府不便封官立号,待本宫回京后立刻启奏丞相大人,着你为红城督守。”
“谢过太后娘娘,谢公主!”
文图见大局已定,循步近前,意味深长嘱咐起曾珂,“督守大人,这些罪臣都应该杀头,不过天下都在看着红城,倘若他们能够悔过,将功赎罪,还望大人从宽罚之,”他关心着书言之乱和宾王揽政,决意暂不处斩达麟等人,“你这就下令放了牢内文人,也好让朝廷和百姓看看什么是样城。”
“曾珂自不会污了太后娘娘的厚爱,也绝不会辜负皇上的提点……”曾珂明白文图寓意,表达着自己的政治取向。
曾珂带病从政,即刻释放无辜牢囚,换了关押他们的官吏进去。在他的运筹帷幄之下,红城数十名官员纷纷具书悔过。达麟身为罪魁祸首,为保全家人,在狱中“自缢身亡”,其余官员也是永卧牢笼。
无数悔过书奏进朝廷,也“传扬”开来,达麟集团对书言之禁深恶痛绝,怒骂不止,大谈特谈,定为祸国殃民之举,作为宾王力推的样城,直接扼住他的咽喉,将书言之乱萧杀,灭其与萌芽之时。
宾王鼓吹的大统政策以惨败告终……
政机府再一次力挽狂澜,将偏离的治国之道扶入正途,同时大大遏制了宾王的嚣张气焰,令其不得不暂时收手,看太后的脸色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