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睡卧在自己的床榻上,卓姬则搂着毕子入梦,偶尔传出轻鼾声,抑或是翻一下身子,顺势抹抹嘴角。
奔雉跳下文图床榻,悄悄迈向庙门,刚要出外又驻足回首,凝视着文图一家。
皎白月光洒在奔雉长羽上,立即闪出青色光芒,环绕在身周,它似有踌躇,又返回来踱步到文图床下,抬起头想嘱咐什么,最终还是放弃,再次行至门口处,侧身从门缝之中钻了出去……
清晨三人醒来,突然发现奔雉不知何时已经离去!
文图懊恼不已,一定是山雉听得懂自己言语,听闻自己要带卓姬下山于是不辞而别。几人满头大汗寻便山谷也未发现山雉影迹。
“爹,山雉是不是不喜欢我们?”毕子噘着嘴满脸委屈。
“不,是去他应该去的地方了……”那,便是梦中之谷。
卓姬弯腰不断喘着,双手按住大腿紧盯着文图上气不接下气,见文图有些忧郁安慰道:“相公,小山雉应是好了,便自己寻了去处,你刚刚痊愈,万不可过分牵念,免得又伤着身子。”
文图点着头,环视居住八载的远山,终于下定决心,“卓姬,收拾行装,马上出发去皇都!”他不想继续逗留,似乎预感到奔雉嘱咐自己什么。
卓姬立即站直身体,虽然日日盼着跟随相公奔往京师,可这贸然离开,也觉得有些不舍,嘴上应道:“马上就好!”说罢跑回小庙,一边收拾物件,一边偷偷落下几滴眼泪。
辰时末,文图携卓姬与毕子离开南山小庙,踏入西行入京之旅。
一家三口终于步出大山!
山脚下,卓姬脚步愈发缓慢起来,无论穷困潦倒还是风餐露宿,这里毕竟是自己的家,她不自觉拿捏住文图的手,手臂也在颤抖着。
文图知晓卓姬想法,女人皆恋旧,那一草一木几乎棵棵数过,遂觉得有些怜楚,便问道:“卓姬,自从跟随我没有过上一天好日子,你不后悔吗?”
“不后悔!”没想到毕子突然答道。
卓姬难以自控,相公不嫌弃自己已是天大的福分,自己哪会后悔,猛地爬在文图胸前放声大哭,其声惨烈,浑厚无比,引得数名路人绕而远之。
…………
三人脚不停歇,除了住店以外一味赶路。
正值夏季,沿途美景如画,远山近瓴,绿峰黄途,越是向西,长道之上的人马也是越多,商贾游子路人过客不断,沿路集镇更是愈发热闹,这一切自然喜坏了卓姬母子,哪怕是一道青石道缘,也要伸手摸上一番,仿佛自己被囚禁数年一样。
几日后,三人到达一处叉口。
“爹,我们什么时候才能皇都?”毕子轻拉一下文图的手问道。
文图抬眼望着漫无尽头的长道,顺势坐在路旁一块白石之上,抬起手擦擦额头汗水又指向前面一条路说道:“快行三月,慢走半年,毕儿是想快些呢,还是慢些?”
“当然是快了,越快越好!”
卓姬环顾着四周绿山翠木,好奇神色瞧着一位位或一队队路人,也坐在文图身边,一把抹在脸上,汗水和灰尘便将暗红脸庞描画得甚是狼狈,尔后转头看着父子二人说道:“慢些也无妨,瞧着这一路上的人和景物,心里倒是越来越舒服呢!”
三人抖开包裹,弄些干粮充饥,因为到下一城镇落脚还需两个时辰,边吃边聊,一青年壮士,一粗布农妇,一懵懂小儿,典型的农户之家,丝毫引不起任何人注意。
不刻,几人身边陆续坐下数人停歇,而其中最为怪异的乃瘦高二人,一人浓发散落獐头鼠目,另外一人胡须高翘厉眼泛黄。
两人侧脸瞥一眼周围人,看来丝毫不予在意,浓发人问道:“大哥,此去右方直走可去京城,我等必会有一番大作为;北路则通往阅英山,几日后便有武林大会,我二人若是前往,说不定会夺得盟主之位,号令江湖……”说着,不禁再次瞟一眼四周坐客,似乎在彰显自己的优越。
武林大会?文图简直抓狂,看来无论哪个世界都有这等盛事,仅凭一技之长便可统领江湖人马,只是无纲无制,少不得尔虞我诈。不过,这届武林大会与自己毫无干系,别说打斗,一嗓子就可能被人震破耳膜。
“二弟,”飞须人还是瞄准了北路,“我们就去阅英山,听说此次盟主可以获得天光剑谱,就算是谋不得,也要晓得谁人拿到此书谱,也好再做打算……”
“扑哧”一声,文图身右传来一位书生模样年轻人讥笑。
浓发人本来就在吹大,没想到被书生识破,感觉倍受羞辱,猛然站起身喝问书生:“阁下可是在嘲笑本家?”
“二位模样如此狼狈,竟敢垂涎武林宝物,在下实在忍不住……”书生强忍俊笑。
浓发老二很明显最恨人家笑话自己相貌丑陋,狠眼猛厉,不由分说抽出宝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