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角叨念。
“皇后娘娘,那也只是貌似而已,普天之下,相像的人太多了。”李嬷嬷略思讨了一会儿,中和应道。
皇后冷哼一声,显然对这个搪塞的回答不满意,声音更冷了,追问道,“那你告诉本宫,有几分相像?”
李嬷嬷身子僵直,“……皇后娘娘。”欲言又止,带着几分怜悯。
怜悯是弱势的象征。只高高在上的皇后,才可以施舍一般给予别人怜悯同情,别人凭什么?皇后终是被这几丝若有若无的怜悯激怒,她歇斯底里咆哮道,“张家小姐不就是长的像玲珑吗?这有什么?这么多年了,本宫以为皇上心中的那根刺已经放下了,可他没有,他始终不能忘怀过去,纵是本宫掏心掏肺给他看,他都是一样的冷漠,不屑一顾。”
见到张雨霞第一眼,女人特有的敏感就提醒她,这个女子会夺走她的一切,皇上、地位、尊严,这些都是比她生命还重要的东西,是她赖以生存的养分,失去了这些,她还怎么活?
都是玲珑,那个贱人,即使死了,也是阴魂不散,始终萦绕在她和皇上周围。皇后的手紧紧抓着凤袍,似是要撕碎了般。
李嬷嬷于心不忍,劝道,“皇后娘娘,玲珑已是过去,张家小姐只是像而已,况且张家小姐尚年小,到底是心思浅,皇后还是拿捏得住。”
皇后的凤眸射出精光,戾气闪过,“嬷嬷,本宫也不想把事情闹大。皇上这么多年了,何曾把人带到凤辕宫过?今日带了张家小姐过来,一是表示他在意张家小姐,二是在提醒,在告诫本宫。”
皇上看张家小姐的眼神极尽温柔,可皇上从未那样对她含情脉脉,哪怕是一瞬都没有。年少时,她曾天真的以为,她除去了玲珑,做了正妻,又荣登皇后之位,她便会离皇上近一些,可是,她错了,皇上离她越来越远。女人一个个的来,又一个个地去,石火光阴,日月如梭,她的如花容颜渐渐老去,皇上和她之间的那道鸿沟还没有填满。皇上从来没有爱过她,她对于皇上来说,无关痛痒,甚至连鸡肋都不如。
皇后同平常女人一样,她渴望男人的爱,她远远地看着皇上,念着皇上,希冀有一日他会回心转意。眼前,她唯一的一点痴心妄念,随着张雨霞的出现,碎得彻底。
这残酷的一切又勾起了她对往事的恐惧,避讳,她恨,恨在皇上面前争宠撒娇的女人,更狠张雨霞,只因那张妖冶酷似玲珑的面孔和皇上对她的情有独钟。
疯狂的怒火吞噬着她,摧毁了她过人的心智,摧毁了她视为生命的尊严。
李嬷嬷看着处于巅峰,绝望的皇后,嘴唇蠕动了几次,踌躇道,“皇后娘娘……您身边还有太子殿下和东海王殿下。皇上一向尊重您,又重情义,皇后实在不必为了一个小丫头着恼。”
皇后冷笑连连,“太子尚年轻,无所建树,东海王自幼与本宫不亲近,皇上重情义?本宫最怕的就是这个!”
皇后对皇上了然于心,皇上动了真情,谁也奈何不得,就像当年……
皇后眉心紧蹙,目光落在雕花窗棱上,陷入沉思。
凤辕宫寂静无声,只有窗外,墙角、花丛中时断时续的啾啾虫叫声,还在增添着几许微弱的生命气息。
忽地,凤辕宫门前突兀地想起一声啪的脆响,紧接着就是宫人的责骂声,“你这奴才,好好的碗碟就这么落了地……”
皇后蛾眉微微一挑,缓缓道,“拉出去斩!”
李嬷嬷应声出去,凤辕宫又陷入了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