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一直走到绥德,天渐渐下起雨来了,顾蘩秋还是眉眼不动,吩咐继续赶路。
绥德往石楼去的路并不好走,一路上走着渐渐荒凉,雨却越下越大。
夏天的雨本来就是来得快去得快,谁知这次却来势大,丝毫不见停歇,黄昏时天已经暗沉地看不清路了。
顾彦在外面隔着雨声对顾蘩秋请示:“二爷,这路走不成了,下处驿馆还有好一段路,我看咱们只能在路边农庄借宿了……如今就算我们走得,这畜生也吃不消啊……”
“就听你的吧。”顾蘩秋脸色不太好看,渐渐觉得喉咙口发痒。
终于在路上寻了一处农庄,主人是一对老夫妻,儿子在附近卫所当差,如今已被调去清剿游民,媳妇也抱着孩子回娘家了,正好空出地方来可以接待顾蘩秋一行人。
庄子虽小,却胜在收拾的干净,木川给了老两口一锭官银,便叫他们拾掇几个小菜,烧些热水来。
清沅也领着清雪进来,她们的马车自然没有顾蘩秋的好,被雨浸透了车壁,身上衣服也有些潮湿,显得有几分狼狈。
顾蘩秋示意她们下去换衣服。
顾彦稍微擦了擦头发就过来,就对顾蘩秋说,“二爷,若明日这雨还不停,要不要……先递个信给樊先生?”
樊若江是顾蘩秋最倚重的幕僚,本来约定这两日就在石楼碰头的。
“无妨,他自己有分寸。”顾蘩秋说着,说完就低头咳嗽起来。
“您的药……等等就让木川煎一副吧。”顾彦为难地说,顾蘩秋的脸色实在不算好。
他身体一向弱,但凡天候有个变化。他就身上不好。
顾蘩秋挥挥手。顾彦叹口气,他家主子从小便是锦衣玉食堆里大的,就算他自己不承认,这身娇肉贵也是事实,偏顾蘩秋不爱用那些丫头,身边总是他们这些男人,生活起居上难免有个不尽心的。
他心里一动。这同行路上。不是有两个女人嘛。
阮清沅换好衣服出来,只见木川正和那老妇人说着话,老妇人耳朵似乎不好。又操着一口晋地方言,木川正急得抓耳挠腮的。
“木川小哥,这是怎么了?”忘忧走过去问。
“哎,我想给二爷煎副药。想问她要个罐子……谁知她也听的不明不白的。”
适才与木川沟通的老爷子因为担心地里的庄稼,已披了蓑衣出去察看。此时屋里就这位耳背的老妇人。
“我同你一起去厨房找吧。”忘忧说着,“正好也给大伙煮锅姜汤去去寒。”
木川心里才算有点承认,这对主仆还总算开始上道了。
两人刚过去,顾彦就过来了。向清沅抱了抱拳,紧接着示意老妇人要用饭,那老妇人点点头。便下去热饭食了。
既然顾蘩秋要用饭了,清沅就想转身去看看正在烘衣服的婆子。清雪也在那里。
从大同带出来的两个婆子,一个被她留在了保德,伺机好回大同县里打听风声,另一个负责清雪饮食起居的刘妈妈,自然这些天跟着顾蘩秋他们,也负责打点些行李,做些为护卫们烧烧水的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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