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早已经人去楼空,显然代王早就离开了,不管是在叛卒来之前,还是之后。
自己刚才那一片胡言乱语,实在是……但是,他应该是早料到的。
他是特地从代王府前走过,只为让她看看自己的愚蠢?
又行了一段路,直到出了大同县,车外有人轻声对顾蘩秋说了几句话。顾蘩秋对着抬不起头的清沅说:“何御史已经被代王交出来了,被叛卒立时杀害,并裂其尸,如今代王已赶往太原府了……”
清沅猛然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顾蘩秋,“那么……世子爷,所往何处?也是太原?”
顾蘩秋只觉得她眼眸深深,似乎突然陷入了什么沉思。他手肘靠着窗下沿,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旁边窗边上一下一下敲打着,表情高深莫测的。
“再看看吧……”
阮清沅觉得心跳似乎骤然加快了,自己耳朵里仿佛都是心口的跳动声。
她怎么会忘记了,天晟二十八年,晋王犯上作乱,妄图行谋逆之事,却很快伏诛。那时候自己远在江南,对这样一件大事,听听也就过去了,只觉得隔得很远很远。
以至于,如今近在眼前,竟无法意识到。
那晋王,封地便是在太原。而代王,会在这个时候前往太原,巧合的可能性太小了,显然不是同谋,也脱不了干系。
所以——
她盯着眼前这个男人,只觉得骨子里泛出森森寒意……他应该不会这么大胆吧,敢参与到这种诛九族的大罪里来!
那他又是如何察觉到的?
若是旁人,还可以说是凑巧,可是这个人是未来的定北侯顾蘩秋啊,他轻车简从而来,必然是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这里有一个,他不得不亲自来的理由。
顾蘩秋的动作停下了,纤长白皙的手指上的骨节也隐隐泛着莹白。一阵清风吹来,马车车帘微微翕动,他伸出左手一把揪住飘飞的布帘,被他握住的地方瞬间有了几道皱痕。
他一向善于观察人的神态与表情,何况这个眼前只是十几岁的小姑娘。
看来,他要推翻第一次在定北侯府里初见时对她下的定论了。
这样一个小姑娘,不可能只是与江篱谈论风月的。
“你知道什么?”他的语音里有三分寒意。
他问的不是:你想到什么。而是笃定她知道什么。
阮清沅意识到自己失态了,立刻流露出担心的神色说:“只是听世子爷提到太原,想起我二伯娘如今也在太原,心里有些担心,不知她可一切都好,听闻如今太原府正闹着时疫……”
顾蘩秋没有答话。
阮清沅陷入了一个两难的境地,她不知道该如何做,她没有车马,没有仆从,大同府往太原府这条路肯定是不能走了,晋王很快就会发起叛乱,到时候这条路上必然乱得不成样子。
也就这几天了。
那么她难道要一直这么跟着顾蘩秋么?
和这个人说一句话,她都不敢放松,何况她根本摸不清这个人到底要做什么,会不会牵扯到自己,甚至阮府。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