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姨娘收了信,果真就同阮铨提及了,本来阮铨对宋姨娘的死不太上心,突然想起还有这个女儿,竟然提出想为母赎罪,也生出了三分怜惜之情。
惠姨娘怕阮铨不肯,好生在他面前把清雯夸了一遍,顺便感叹一下她小小年纪命薄,阮铨也听出点门道来,自己女儿竟然求到一个妾室头上,也不通过杨氏,可见杨氏平日把她们这些庶女欺压到何等份上。
他心里对杨氏生气,便难得地怀了一些舐犊之情,亲自向老太太提了提,老太太思虑过后,便欣然同意,毕竟宋如烟的事情上处理地不算光彩,她亲自叫人收拾了自己名下的一处庄子让清雯住过去,庄子里头拾掇出来一个小佛堂,日常也可以叫她修身念经。
杨氏气得咬牙切齿的,她还有几十种方法等着使出来对付这个贱种,眼下竟然被她漏了空子逃出了自己手掌心。
她求到老太太面前去,拿出一副怜惜庶女的好嫡母模样来,老太太只一句话就把她堵了回去:“不过是个庶女,过几年嫁出门子就是了,眼不见还心不烦,你又何必不依不饶的,有空还是多为熹哥儿和霜姐儿物色物色人家吧。”
杨氏便无话可说了。
清雯要离家,最舍不得的就是清雪了,她几日来都眼泪汪汪地坐在清雯的屋里,怕一眨眼她就消失不见。
清雯知道,她这些年来是怕了杨氏,自己不在,她更害怕要独自面对嫡母。
“你往后听话些,见着好吃的东西也不要一味贪吃,在母亲面前多尽尽孝……她若不理你,拿住话训斥你也不要哭,要学会忍,知道吗?”
清雪只顾着点头。清雯从自己的减妆盒里挑了大半的首饰给清雪,她去了庄子上,是用不着这些东西了。
何况亲生母亲刚去,她再没有心情涂脂抹粉。
府里走了个姨娘,她是不允许戴孝的,她只想去庄子上吃几年斋,也当为宋姨娘守孝,赎一赎自己的罪过。
“你姨娘那里,也不要叫她一味害怕,你别时常偷偷溜去偷看她了,这是为了她好……”
清雯继续吩咐,看见红笺正收拾一套头面进箱笼,唤她:“这东西就送去朝阳馆吧。”
红笺惊住了,“姑娘,这可是……”
姨娘留给您添妆的呀。
清雯笑笑,再好的东西,也要用在合适的时候。
“银钱收拾一下,尺素已经叫老太太先送去庄子上了,她身上的伤还要请郎中的,别的东西,能不带就不带吧。”
尺素被杨氏收拾掉了半条命,也是老太太开恩拨回来伺候她,只怕以后也要落下疾了。
红笺看着她一身寡淡,面容淡泊,乌发如云,脸色雪白,却比以往又多了几分羸弱清丽之姿。
万紫千红中开着的一朵白菊。
红笺想着,去庄子上也好吧,离了这是是非非。
朝阳馆里,几个丫头围着浣花阁送来的东西看得啧啧称奇,一整套的红玛瑙镶翠金头面,光彩夺目,做工精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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