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树影婆娑,一抹白衣如圣莲翩翩起舞,黑丝散落在肩头,白皙的脸蛋那双狭长的眼睛已阖上,棱角分明,温润如玉,淡雅如风,手指微动,一段段美妙的曲子从他嘴边跳出。
上一次看他吹笛,是在进宫之前,他坐在树枝间,神情有些迷茫,和她说了句“宴会前本王会回府。”就施展轻功离开了。
现在,他只能站在树下……
青烟愧疚地垂眸,伫立了不知多久,笛声戛然而止,她知道他发现了自己,主动走了出来,夜暮沉正一脸含笑地凝视着她,看得她有些发毛髹。
“暮沉,我买了你最喜欢的点心。”她忍着心中的苦涩,强颜欢笑地将笼子递过去,打开了盖子,五个青团子整齐地摆在一起。
夜暮沉扫了一眼,瞳孔蓦然一缩,扬手啪的一声打落笼子,青团子猛地滚落在地,沾满灰尘。
青烟怔得双手还维持着捧起的动作,因为讨厌她,所以连他最喜欢的点心也不要了是吗?
“你以为自己是谁?这种东西是你可以买的吗!”夜暮沉目光如炬,痛恨地捏着她的下巴,半眯的眼透出骇人的冷意蠹。
“这种东西,街上任何一个人都可以买。”青烟有些不解,忍着下巴骨头的疼痛,努力蠕动着双唇。
他冷笑一声,逼近她几分:“本王根本就不喜欢青团子,不过是因为她最喜欢,本王才……”
青烟懂了,又是她,为何到了现在才知道夜暮沉心里住着一个如此心爱的女子!
“王爷既然不喜,青烟以后不买便是。”她哂笑地勾唇,隐去眼底的痛意,将他的手指一根根掰开,转身离去,夜暮沉却猛地握住她的手腕,将她往怀里一扯。
熟悉的温度让青烟一怔,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夜暮沉带入双院,扔在了床上,刚想撑着起来,已被他压住了身子。
夜暮沉修长的手指摩挲着她的脸庞,如同往日的温柔,“每当本王看见你的眼睛,就忍不住软下心来。”
他忽而轻柔的语气变成热气呵在青烟脸上,轻吻点点落下。
之前对她露出的温柔,也是因为她的眼睛吗……
青烟的手指变得冰冷,指甲陷入皮肤里痛得麻木,他的吻似乎淬了毒一般,每一下都让她的心撕痛,终是忍不住用尽全身的力量推开他。
踉跄几步,双眼含雾,愤然地盯着懒懒躺在床上的夜暮沉,“青烟……先回!”
“站住!”
夜暮沉竟抓起床头的枕头一把朝她扔了过去,砸在门框上掉落地上,“今日若敢离开这里,本王立刻杀了你。”
不让她离开?是要让她在这里做舒琴的替身吗!
青烟恼怒,蓦然回眸:“你究竟想怎么样!”
他低笑一声,青烟啊青烟,你现在的痛苦,及得上本王喝毒酒时的十分之一吗!
撩袍,他从床上踏步靠近她身侧,紧紧搂住她的腰间,细语:“本王想和你生娃娃。”
轰!
青烟震得浑身一颤,哑声道:“你是疯了吗!”
“也许,是疯了吧。”他喃喃自语,将头埋在她脖子边,张嘴狠狠地吮吸,一枚枚红点似草莓长在她皮肤上。
很快,她已经被他带回床上,不断挣扎,然而武功虽无的夜暮沉,力气还是比她大。
锵!
院子里发出兵器碰撞的声音,肃杀之气蓦然传来,青烟一怔,有刺客?
她看向夜暮沉,却见他一副在意料之中的模样:“终于来了。”
他早就预料到了吗?难不成刻意让她留在这里,也是为了保护她……
青烟心情复杂地攥住他的衣袖,担忧道:“外面怎么了”
“不过是有人想验证毒酒发生作用了没。”他笑着瞥向她的手指。
青烟面色苍白,是太后吗,还是皇上也知道了?思及此,她立刻跑下床,拿起之前扔在了地上的弓箭,神情坚定:“暮沉,青烟会保护你的!”
夜暮沉的双眸闪过诧异,在她将要夺门而出的时候赶到她身前,“本王已经到了要女人来保护的地步吗?”
话音一落,门扉猛地被撞开,夜暮沉立刻将青烟扑倒在地,他们方才所站的地方,已经横过了一把剑,夜暮沉翻滚到一侧,从墙壁上抽出利剑。
同时,青烟已然拉弓,松手,嗖地一声,箭准确地穿心而过!
香料渗入此刺客的心脏,立刻散发出剧毒,刺客口吐鲜血,错愕地看着侧躺在地射箭的青烟,万万没料到自己会死在一个瘦弱的女子手中。
夜暮沉持剑护在青烟身前,冷凝地瞧着门外还在打斗的一群人,过了片刻,李管家和锋才将所有的刺客打倒在地,纷纷跪在夜暮沉面前。
“王爷没事吧!”
“主子没事吧!”
书逸然突然从双院大门出现,面不改色地踏着地上的鲜血,朝夜暮沉缓缓走来,然而他的双眼至始至终看着夜暮沉,直到走到他身侧,握住夜暮沉的手,才担忧道:“没受伤吧?”
夜暮沉摇头,放下利剑,朝李管家和锋吩咐道:“清理一下。”
青烟看着他们紧握的双手,有种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似乎哪里不对劲。
“青烟姑娘原来也在这。”书逸然现在才看见她,连忙有礼地伸出手拉她起来,然而青烟还没站稳,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松开手。
她踉跄几步,“既然现在安全了,青烟就先回去了。”
夜暮沉并没有阻拦,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双院大门,耳边便传来书逸然有些失落的声音:“暮,你对她越来越上心了。”
“上心?逸你真的不懂本王吗。”他嘲讽地笑道,转身往床上走去。
确实,暮被青烟伤了肩膀,失了武功,即使是故意制造亲密的关系让夜季渊误会,这些代价也大了些。也许暮对青烟有些动心,但他不会笨到再次栽在这个女人手中!
第一次中赤烈毒,是有意,第二次喝毒酒,却是放松了警惕。若是暮提前做好准备,使个伎俩就可以偷换毒酒。
只是书逸然不知道的是,夜暮沉喝下酒,是对自己愚蠢行为的惩罚,他要永远记住,对人心动只会害了自己!
书逸然舒心了不少,顺势关上了门,从角落取出熏香,叹道:“你好久没点过了吧。”
“嗯……自从和她同房,睡眠好了不少。”
书逸然点香的手怔了怔。
飘着香气的香炉放置在桌子上,书逸然坐到夜暮沉身侧,“黎大人去丘国查太监的事情虽然暂时结束,但他们不会放弃继续查下去的,我快要回丘国了,你万事小心。”
夜暮沉笑着点头:“那边的事情,还得靠你了。”
*
青烟回到丽院的时候,看见小花鹿正如临大敌地伸直四肢,双眼锋利地盯着墙角,她不禁疑惑地看去,发现和它对视的竟是一只小老鼠!
小老鼠叽叽地舞动着手脚,小花鹿却不为所动,愤怒地跺了下蹄子。
青烟瞧了瞧树底下突然多出的青团子,顿时笑了出声,小老鼠受惊地侧头,发现有人来了立刻钻进洞里。青烟知道了它们的意思,原来这小花鹿觉得被李管家扔掉的青团子很漂亮,就捡回来,不料老鼠被偷吃了几口。
“你又不吃这东西,这么计较干什么。”青烟无奈地揉着小花鹿的头,它舒服地眯着眼蹲下身子,小老鼠突然从洞口伸出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青烟将青团子抛向它洞口前,老鼠立刻抱住滚了进去,惹得青烟失笑。
小老鼠啊小老鼠,你可知你怀里的青团子是他心爱之人最喜欢的食物……等等,老鼠?
她蓦然一怔,对了,要说每一户人家都有的动物,那就是老鼠!
若是能将南都甚至更远的老鼠收归麾下,将是一支庞大的奸细队伍!单是想想青烟就忍不住心情澎湃,于是这一整晚,她都和老鼠打交道,直到三更天才爬上床睡觉,以至于一大早睁开眼睛看见眼前是白影和黑影的时候,她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手臂忽而被拉扯,随后身子一凉,青烟的睡意全无,果然是黑影白影在脱她的衣服,动作比以往粗暴多了,青烟蹙眉,冷声道:“我自己来。”
起床换衣后,她也没有和她们说一句话,自觉地推开门走到府前,如意料般看见一辆马车在等候。黑影和白影会主动给她更衣,都是因为夜暮沉有事要和她出去。
踏入,夜暮沉已经在了。
“去将军府。”
本来不打算询问的青烟,却听见夜暮沉主动地开口,不禁怔了片刻,乖巧地点头。
夜暮沉的双眉不悦地隆起。
“你负责扰乱杨景天。”他继续吩咐。
扰乱杨景天?这是什么意思?青烟疑惑地瞧着他,但也应道:“是。”
马车慢悠悠地前行,窗外传来路人的闲言碎语,似乎和黑角森林有关,青烟竖起耳朵认真凝听,然而街道过于吵杂,断断续续地听不清楚,她不禁叹一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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