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睑在阖动,但间隔时间长,她的皮肤很白,半白的发丝柔软地逶迤在她颈侧
“姆妈。”
他压抑不住喉咙热滚滚的哽咽,轻轻叫了一声。
可能听觉存在障碍,病床上的女人并没有反应。
萧雪政眨了下发红的眼眸,眨掉瞳孔里热热的湿润,高高的个子俯下,凑近姆妈的耳朵,一遍一遍,很有耐心温柔地唤着:“姆妈,姆妈……”
“我是小政。记不记得小政?一岁零六个月会提着小水桶过门槛,四岁给你的女儿剪了脐带,五岁不肯上学,姆妈第一次打了小政,打完后先哭的是姆妈。顾振涛不给我交学费,姆妈偷偷给我交,顾珏从小到大抢我的东西,姆妈教育我,勤奋上进,光明磊落再抢回来。”
“姆妈,您儿子长大了,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再也不是二十四岁自毁前程让您哭的混蛋样,能真正保护您,照顾您,给您最好最好的一切,姆妈看看儿子,睁开眼看看儿子好吗……”
病床上的女人,眼皮睁开得似乎困难,但在一点一点往上掀,眼珠很轻微地动了一下。
萧雪政沿着床沿蹲下,双手往被子里寻找,找到姆妈的手,果然手指在动。
“太好了。姆妈,太好了……”
那么深沉内敛的一个男人,却抑制不住眼眶里的红潮,再也抑制不住。
……**……
施润一直等到十二点,虽然叔叔说让她到点就先睡。
怎么睡得着?
总觉得叔叔晚饭后出门是为了照片的事,他的情绪压制得很好,在她面前,但施润知道,其实很糟糕。
她担心叔叔,担心他腹部的手术伤口,担心他累,担心他的安全。
总觉得叔叔一个人要面对许多许多事,而这些事,都是她参与不进去的。
昏昏沉沉,坚持到凌晨两点,施润敌不过困意了,迷糊地睡过去,梦里却始终精神紧绷,或许和车祸照片有关,睡得不安稳。
第二天醒个大早,睁眼的同时伸手往身侧摸,清冷平整的一片。
骗子!
失望的起床。
想给彻夜未归的男人打个电话,看了看时间,忍住了。
可能他忙完去了公司,在办公室休息间凑合着睡了呢?
七点半,施润背着书包步出别墅。
停车道上等着一辆宾利,她走过去敲了下驾驶座车窗,想告诉吴叔今天她坐公车上学,趁着叔叔不在,自在一点。
车窗降下,露出一张陌生的男子脸孔:“太太好,我是萧先生新安排负责接送您上下学的司机。”
施润眨眼,原来的老司机吴叔呢?
怎么换成一个这么魁梧看着像打手保镖的年轻男人?
保镖……
施润忽然想到了什么,吴叔年纪大所以被换下,叔叔不放心她一个人出行,认为她可能遇到危险?
想起昨天两桩事,施润打消了坐公交的念头,钻进车后座。
七点五十五分,宾利停泊在a大校外马路边,施润下车,眼见驾驶座的男人也下车。
她往前走,男人也往前走,保持距离,外人看来,他没有跟着施润。
施润却不得不转过身:“这位……”
男子穿便装,说话也一板一眼:“太太放自在,照常上下课,我为萧先生办事,您不刻意,是察觉不到我的存在的。”
“……”
这种被叔叔过度保护的感觉,施润不太舒服,却也没有办法。
中午照旧吃周婶送过来的午餐,比昨天好吃了些,吃完午餐喝中药。
施润给萧雪政拨电话,中午了,时机总该合适了吧?
响铃很久,他没接。
她有些气愤,再打,还是不接。
临近下午上课,最后一次拨打,却变成了关机!
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