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德海急得都要哭了,“皇上,宜城县主根本就是强词夺理。”
“够了!”南宫浩声音略略提高了几分,厉声道:“兵部尚书夫人温宁氏,无中生有、颠倒黑白、扭曲事实、乱嚼舌根,实在可恨,来人,将其带下去拔去舌头,以儆效尤……”
“啊——”
南宫浩的话还未说完,温宁氏便一声凄厉的惨叫,晕厥倒地。
周围的一干妇人噤若寒蝉,特别是适才在皇宫广场上说过楚荆南和阮氏坏话的人,莫不是浑身颤栗不敢去看楚雁回等人所在的方向,生怕她记仇,将他们给抖出来。
不管是在现代还是古代,这世上总会有那么些人以抹黑别人、贬低别人为乐,往往在事情发生的时候才会感到害怕,只是,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
楚雁回淡淡扫了一圈,心中冷笑,想必从今往后整个上京乃至大昭,在乱嚼他们一家子舌根的时候,势必要掂量掂量了!
“皇上息怒,拙荆她这次实在过分,还望皇上绕过她这一次,微臣回府后会严厉教训她的。”
倒不是他多怜惜她,舍不得她受到这样的酷刑。实际上他堂堂兵部尚书,又岂止温宁氏一个女人?府中比起温宁氏年轻漂亮的妾侍有好几个,比起温宁氏温柔似水,懂得撩拨他的情感,他之所以会为了一个人老珠黄的女人求情,只不过是不想兵部尚书府成为满城人们的笑柄罢了。
温德海见南宫浩也不理他,心知求他无用,便转向楚雁回,只要她不追究,想必皇上也会看在多年君臣的关系上,手下留情的。
“咚。”温德海忍下心底的不甘,对楚雁回磕了一个头,“宜城县主,请你念在温楚两家的关系上,饶了你舅婆这一次吧。”
“尚书大人,太后她老人家说了,流言就是一把无形的利刃,足以杀人于无形。”楚雁回无动于衷。
放过她?温宁氏毫无顾忌的诋毁她娘亲的时候,可有想过放过她娘亲?
她楚雁回从来都不是一个假惺惺的烂好人,也不会因为什么名声去做让自己不想做的事情。从来值得她用心守护的,不过是她心底在意的人而已!至于别人的生死,与她何干?
“适才她们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恶意编排诋毁本县主娘亲和爹爹的时候,可有念及楚温两家的关系?再说了,本县主与娘亲受你温家人所害,孤儿寡母遭受那许多凄苦,你们温家可有人怜惜过?所以别和本县主讲交情,本县主与你温家的人没有任何情分可以搬到台面上来讲的!”
“带下去。”南宫浩刻意压制的声音,不难让人听出有着丝丝的怒意,想必也是对温宁氏这种人极为不喜。
立即便有禁卫装扮的士兵前去,将晕厥过去的温宁氏如拖死狗一般给拖了下去。
“至于兵部尚书温德海……”
南宫浩稍作思索,威仪不减的道:“撤去兵部尚书职务,永生不再录用,今日的宴会你们也不用参加了,下去吧。”
“叩谢皇上隆恩。”
被撤职,温德海心里后悔到了极点,更是恨死了温宁氏。若非她无端端的给他没事找事,又怎么会失了兵部尚书这个人人都想要的肥缺?然而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再多说已然无益,颓然的匍匐于地叩谢恩德后,便站起身来,带着兵部尚书府一干人等离去,其中自然跟着楚襄儿。
楚雁回可以想见,经此一事,楚襄儿只怕在那个家里也呆不下去了,不过楚襄儿心中对她有着很深的恨意,她才不会去做那个烂好人,救她于苦海。
“永宁侯夫人温马氏……”
南宫浩才喊出温马氏的名字,那温马氏便吓得跪了下去,浑身直打哆嗦。永宁侯温德懿想到自家兄弟的下场,咬了咬牙,终是没有站出去,倒是惹得一些人对他投去鄙夷的眼神。
也是,自家婆娘有了事,他却是无动于衷,这样的男人当真是薄情,比起他弟弟温德海都不如。
“温马氏不明是非同流合污,收回其二品诰命夫人的诰封,今后若是朕再听到你随意议论他人是非,朕定不轻饶。”
温马氏听到只是撤了她的诰命,虽然有些心痛,却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忙不迭的道:“谢皇上宽宥之恩,臣妇定当牢记此次教训,不再道人是非!希望在场诸位以臣妇为戒。”
“嗯。”南宫浩对温马氏的态度很是满意,点点头道:“你起来吧,雁回丫头,你也起来。”
“谢皇上。”
二人同声谢恩,待她们都起来后,南宫浩若无其事的看着楚雁回,仿佛刚刚下令拔人家舌头的不是他一般,语气也变得和缓起来,“雁回丫头,原本大好的时光因为你这些事被浪费了去,朕罚你为咱们表演个节目,你可有异议?”
楚雁回真的很想翻白眼,“皇上,宜城能拒绝吗?”
如果说她楚雁回无情狠辣冷血,别人欺她三分,她定还人家五分,可是如今看来,又怎及皇家两分?刚刚还在拔人家舌头,现下却是意兴盎然的要她表演节目!
是这种事早便习以为常,还是他们根本就冷血到了一定的地步?
不过再观其他人,似乎都不曾受到温宁氏的影响,一个个神色漠然,甚至因为南宫浩的提议而兴致昂扬。
“不能。”南宫浩很干脆的道。
楚雁回嘴角抽了抽,略作思忖道:“既如此,宜城便谨遵圣谕。”说着,扫了一圈,稍稍思忖道:“皇上,咱们身处梅花之中,如此宜城便借梅花咏词一首,若是能入大家的耳,便鼓鼓掌,若是不能入大家的耳,便一笑置之吧。”
其实她心里却是想,要是著名诗人陆游的《卜算子·咏梅》那样寓意深远的词也不能入大家的耳,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哦?”南宫浩兴致勃发,笑言道:“想不到雁回丫头还由此才情,便咏来听听。”
“等等。”南宫琦似乎也来了兴趣,从人群中站出来对南宫浩拱手道:“父皇,儿臣想配合宜城县主的词,作画一幅,请父皇允准。”
楚雁回只觉得脑中有一千头草泥马奔腾,尼玛,这南宫琦跑出来凑什么热闹?难道他看不出她真的很讨厌很讨厌他吗?
南宫浩淡淡的觑了楚雁回身边的贺连决一眼,见他薄唇微抿看不出喜怒,应允道:“既然琦儿有这个兴趣,朕便准了,来人,笔墨纸砚侍候。”
不一会儿,便有宫人将东西给准备齐全。
南宫琦走到桌前,故作潇洒的对楚雁回微微一笑,提笔对楚雁回做了个请的手势,温润的道:“县主请。”
楚雁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背负着手一边踱步,一边徐徐念来,颇有一副学究的样子,“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
南宫琦稍稍酝酿,便在纸上作起画来,将许多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而就在这时,一道白影哗地抽出腰间软剑,轻轻一纵落于一旁的梅树的花枝头上,那筷子粗细的脆弱花枝,只轻轻的颤了两下便停住,足可见枝上的人内力有多浑厚了。
令下方的许多人心生嫉妒,当然也有人为他的功力似乎又精进了感到高兴和赞赏的,例如镇国大将军景天,例如南宫浩。
众人纷纷仰头而望,只见梅树巅上,身姿轻盈的白衣男子油走在花枝上,长剑恣意挥舞,撩起衣袂翻飞、剑气如虹,端的是风华无双。配上他俊美无俦的容颜,人如画、形如画、姿态如画,不是贺连决又是谁呢?!
众人的莫不是被他翩然之姿吸引过去。
南宫琦看着贺连决,眸色微动,心底有着浓浓的不甘。
他原以为楚雁回今儿会着一身蓝衫,便特意在霓裳坊定制了一身蓝色的衣袍,哪里知道她今儿却是一袭白衣。蓝衫的她俏丽灵动,白衫的她则端雅圣洁,像是一只坠落凡间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可恼的是,从来不曾穿过白袍的贺连决亦是一身罕见的白袍,玉树临风,潇洒风流。两人站在一起时,说不出的登对,生生的刺痛他的眼睛。
人生二十一载,他从来不曾想过,他居然会为了一个女子动心。
没错,他为楚雁回动心了!
他原以为女人在他的心中就是调剂品、是宠物、是解决男人需求的东西,哪里知道偏偏有那样一个姿容绝对算不上绝美的女人,竟然闯进了他的心中,他的梦中,让他魂牵梦萦茶饭难思。他甚至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对她有的这种感觉,让他有些不知所措。更可恼的是,他真真切切的从她的眼中看见了厌恶,这让他感到颓败!
他南宫琦贵为皇子,真有那么差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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