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将军,蒋将军叫你也进来一下。”
李钰听了站起来,跟着罗天珵一起走进密室。
“将军,您叫属下——”他话只说了一半,低头看看抵在颈部的匕首,面色大变,厉声道,“姓罗的,当着将军的面,你竟敢如此?”
蒋大勇端坐在榻上,压抑着怒火道:“李钰,芦花棉袄,是怎么回事儿?”
李钰听了,脸色更加难看,好一会儿才有些结巴地道:“将……将军,您说什么,属下怎么不明白……”
蒋大勇看向罗天珵:“好了,罗将军,我没什么要问的了,把他弄死算了。”
李钰神情一滞。
蒋将军,您这么草菅人命,真的好吗?
“这小子跟了我十多年,我一看他这表情,就知道是他干的,行了,罗将军,我下不去手,麻烦你弄死他吧。”
罗天珵匕首动了动。
李钰吓得魂飞魄散:“罗将军,手下留情!”
他差点给跪了。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就算是暴露了,难道不该好好审问他还有什么同党,然后押解到京城,把幕后之人找出来吗?
直接弄死他是什么鬼?不带这样乱出牌的啊!
匕首抵着颈部肌肤,死亡的威胁让李钰急得成了斗鸡眼,不停扫着罗天珵,急急忙忙道:“罗将军,难道您不想知道还有谁参与了此事,我们又是受了谁的指使吗?这样就要了我性命,是不是太轻易了?”
我明明还能提供很多线索啊,这种在两人眼里毫无价值的感觉,太伤人了!
罗天珵叹口气,扭头对蒋大勇道:“蒋将军,您的属下太啰嗦了,我还是赶紧把他弄死吧!”
他手一动,匕首就往里抵了抵。
利器冰冷,颈部的温热却让李钰软了腿,尖声道:“我不是一个人,还有肖虎呢!”
“很好。”蒋大勇起身走过去,抬脚就踹了李钰一脚,骂道,“贪生怕死又蠢成你这样,真是把我的老脸都丢干净了!”
他原本是不相信跟随自己多年的属下会做出这种事的,还是听了罗天珵的建议,诈他一诈,没想到还牵出了肖虎,他的另一位得力属下,这脸真是啪啪的被人打肿了。
处理了李钰和肖虎二人,芦花棉袄的事情再也压不住,迅速在军中传开了。
不患寡而患不均,当那些士兵知道他们穿的棉袄塞满了芦花,才整日冻得手脚麻木后,再也无法冷静了,短短几日就和龙虎军起了数场冲突。
“世子,我不明白,挑明了这件事,引起那些将士的愤怒,事情不是会变得更糟糕吗?我还想着,再派人往北冰城南边的几个城镇走走,多收集些皮毛上来,召集了城中妇人赶制些皮毛背心出来呢。”
罗天珵摇摇头:“那只是杯水车薪罢了,我们没有时间了。”
甄妙困惑的眨了眨眼。
罗天珵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热茶,随后吐出一口白气:“芦花棉袄的事情一出,靖北军定然也会得到消息,这样千载难逢的良机,他们又怎么会坐视我方派人出去收集御寒之物呢,恐怕是在各路已经布置好了埋伏,有一杀一,有二杀二!”
“所以,才不该把事情挑明了呀。”甄妙越发听不懂了。
罗天珵微微一笑:“不挑明,靖北军又怎么会知道呢?”
甄妙忍不住拍他一下:“再卖关子,我不理你了。”
“皎皎,如果你是靖北军,知道我军大部分将士的棉袄里塞的是芦花,会如何?”
甄妙想了想,道:“现在天气一日比一日寒冷,我若是靖北军,恐怕会按兵不动,再等上个把月,大周军冻死大半,这仗就不用打了。”
“正是这个道理,我要的就是靖北军的按兵不动,我们才能置之死地而后生。”
见甄妙还有些迷惑,罗天珵笑道:“此事就涉及机密了,不便多说。皎皎,我已经安排了人,明日就送你和姚将军几位受伤的将领回北冰城。”
甄妙面色微变:“我不走。”
她隐隐明白了罗天珵的意思。
眼下大周军一大部分人没了御寒衣物,战斗力大减,真要打起来,无异于去送死。靖北军想拖延时间不战而胜,而这段时间,又何尝不是大周军的一线生机呢?
只是这生机到底在何处,她还想不到,不过她是相信罗天珵的,但他要送自己走,恐怕这线生机也是要在万分险恶中求得。
“皎皎——”
甄妙打断他的话:“世子,你别说了,反正我不走。我呆在城中,能有什么危险?倘若——”
她顿了一下,才道:“倘若黒木城破,我也不想只留你一个人。”
“皎皎。”罗天珵忍不住抓住她的手,“你是要与我同生共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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