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外面凉风袭来,吹动窗棂,微微凉意唬得萧煜一哆嗦,回过神来,顿时气得目瞪口歪,惊怒交加,“逆子,放肆!可知单凭你方才那句话,便是图谋不轨,是要落得满门抄斩的!自你祖父以来,我王府富贵是皇上赐得,向来忠顺不二,从未有过狼子野心,大约我近年于家务疏离,致使养出了乱嚼舌根的祸害。你一介小儿,断不会凭空有此想法,快说,是谁蛊惑与你,让你有这欺君罔上的贼念头!”
“这些皆是孩儿肺腑之言,无关他人。”
“你敢还嘴,真是无法无天,还不从实招来!”
萧暄一听,一撩袍子端端正正跪下,却是半个字都未说。
“这般时辰还装聋作哑?快说!”萧煜气得拍桌子大吼。
“这些话憋在孩儿心中甚久,只是今日倒出来,哪干旁人什么事。皇上又怎样,还说不得嘛?当年要不是穆宗昏聩,祖父不至于埋骨异乡,到头来尸身都找不齐!而今圣上也是个糊涂的,一味求稳,畏首畏尾,不知道喂饱了多少庸官!”萧暄拧着脖子硬气道,一副死犟到底的做派。
萧煜见状又急又怕,气得面如金纸,这皇帝岂是做臣子的能够随意评判的,这不是自己往火坑跳吗?传出去还得了,遂往外疾走几步,出了书房冲着侍卫大叫:“拿家法大棍来!”一面说,一面又朝左右喝命:“拦在庭院外,把门都关上,不准传信给王妃!但凡有人来劝我,我把这冠带蟒袍,一应就交付他!生出了这个不忠不孝的东西,我免不得做个罪人,先打死这孽障,再自我了结,省得污了我王府忠贞的名声!”
众亲卫并侍从见萧煜这个形景,便知是气得没了理智,一个个咬指吐舌,不敢去劝,只得照吩咐做了,却是有一两个机灵的,道王爷是气急了,往后铁定后悔,忙奔去后院,寻王妃说情去。
萧煜喘吁吁直挺挺的坐在书房椅子上,满面泪痕,一叠连声:“是我教子无方,把这逆子宠上了天,来家法伺候!”
侍从们不敢违,只得将跪在地上、无动于衷的萧暄按在凳上,举起大板子,却也不敢真打,装模作样捶了几下。萧煜一见,怎不知这些鬼门道,直嫌打的轻,一脚踢开掌板的,自己夺过板子来,用力的又打了十下。
萧暄前世本是宁折不弯,吃软不吃硬的军人脾性,眼下哪会讨饶,死死咬住嘴唇,不吭一声。但她毕竟年幼,细皮嫩肉,哪经得起这番苦楚,后来渐渐气弱声嘶,哽咽不出。
众侍卫见打的不祥了,赶着上来,抱住萧煜,恳求夺劝。
萧煜那里肯听恨声道:“素日皆是你们这些狗奴才把她酿坏了,到这步田地,还来劝解!明日她若弑父弑君,你们才不劝不成?”言讫,还要挥板子。
正待这时,王妃早得了信,一路紧赶慢赶,扑上来抱住板子,忍不住哭诉,“王爷虽然应当管教世子,可也要看夫妻情分。你我二人,福缘浅薄,膝下荒凉,原先四处祈福,到如今好容易盼来这么一个孩子,更是我拼着半条命生下来的,今日越发要弄死,岂不是有意绝我的后?既要打死暄儿,索性先打死我,我们娘儿们不如一同死了,在地府里互相倚靠,省得碍王爷的眼!王爷结果了我俩,再娶一房进门,可得个贤顺孩儿。”
言罢,抱住已是动弹不得的萧暄,放声大哭起来。
萧煜听了这席话,不觉长叹一声,心中半是愧疚,半是恼怒,“好端端的,说的甚么混账话,我们多年情谊,我岂会舍得伤了你?”
“打在...儿身,痛在...母心。当母亲的谁不护着孩子?”
许若烟忿懑不已,指着萧煜,气得快说不出话来。
萧煜停了动作,站在一边,不知不觉,也是泪如雨下。
许若烟抱着萧暄,只见她面白气弱,屁股早开了花,一片皆是血渍,微微撩起汗巾袍角,大腿或青或紫,或整或破,竟无一点好处,甚是凄惨。
萧煜瞧见了,也就灰心自己不该下毒手打到如此地步。眼下一干仆从也是围了上来,多方劝解。
“罢了,罢了,把她抬回去吧”,萧煜一甩袍子,将手中板子扔了几步远,而后冷冷又道,“今日之事,乃是我王府内部之事,谁若是敢在外面胡诌,仔细肩上那颗脑袋!”
说毕,大踏步望前院去了,只留下一众人搀起昏迷不醒的萧暄回寝殿治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