浦口,攻克了清军的江北大营,他令吴坚守三河,自己星夜回援,同时令驻庐州的太平军联合捻军横切西南,阻击湘军从舒城的援军。他还上奏天王洪秀全,请调苏北战场的李秀成驰兵支援,形成合围之势。
李续宾一军抵达三河镇的当天,就发起了进攻,一连三天,在付出了1000多人的代价后,终于将太平军在小南河圩埂上的9座砖垒拿下,太平军守军损失7000余人。
所以老湘营的战斗力是大大强于太平军的。三河初战,湘军和太平军的战损比是1比7,李续宾却眉头紧锁,对曾国华说:“援军迟迟不到,湘军现在打不起消耗战,尤其是作为军中主力的数百善战勇士,死一个就少一个。”
不过,心思缜密的李续宾,也一直在琢磨:为何太平军会在河的南北两岸都设立砖垒?难道是专候我们渡河后包抄后路?于是,他将主力北渡的同时,将南岸的砖垒拆去,命令部将李续焘驻守南岸——李续焘是他的族弟。
11月7日,正当湘军北渡时,陈玉成率部出现在三河镇西南30里的金牛镇。随后数天,太平军蜷缩三河城内的4000老弱残兵,依仗三河的坚墙和工事,抵住了湘军的攻势。
一个星期后,李秀成部也赶到了三河镇东南25里的白石山。太平军号称十万之众,连营数十里,湘军前路不通,而退路已绝。
原来,早在1858年10月,陈玉成部就在江苏六合接到李续宾、曾国华率湘军大举东犯安徽的战报,他毅然决定回兵救援,给这股孤军深入的湘军毁灭性打击。为了全歼李续宾的湘军,他上奏洪秀全,要求调派李秀成部一同前往三河镇。
在湘军大举进攻三河镇外围的当天,陈玉成就率大部队赶到,驻扎在三河镇南金牛镇一带。李秀成也率部赶到时,驻于白石山。至此,集结在三河镇周围的太平军达数万,和李续宾部湘军相比,人数占绝对优势。
面对蜂拥而至的太平军援军,曾国华感觉不妙,在军帐中商议对策时对李续宾说:“贼人像麦子,割完一茬又长出来。貌似还越来越多,我们不如退守桐城。”
“现在已经太晚了!打仗有进无退,只有死战!否则功亏一篑不说,还会被长毛追杀如丧家之犬!”李续宾说:“军兴九年,皆以退走损国威,长贼志,予当血战,多杀一贼,即为民多除一害。”
11月14日晚上,李续宾指挥湘军七个营的兵力,分三路奔袭金牛镇,第二天黎明时在距三河镇十五里的樊家渡王家祠堂,与陈玉成的部队交火。湘军这次出动的都是营中精锐,双方甫一交手,太平军佯装败退。此时,驻扎在白石山的李秀成听到三河镇方向的炮声隆隆,率部摸到了战场,三河镇守军也倾巢而出。李续宾的大营被团团包围,太平军的炮火打过来,把湘军营房里的炊具炸得稀烂。
11月15日清晨,立冬不久,一场大雾席卷了安徽中部,巢湖平原雾气沉沉。庐州西南的三河镇到金牛镇方圆30里,更是被大雾裹得严严实实,咫尺莫辨,正如此时此地,身处十万太平军包围里的五千湘军,眼前危机重重,却不知出路。
突如其来的大雾,给试图突围的湘军蒙上了一层死亡的阴影。
太平军的包围圈,每天都在缩小,从最初的三十里,转而缩小到十里,一个星期后,数里之外,湘军将士就能听到太平军人马的嘶喊。被困湘军兵力粮草都近枯竭,所能依仗的,只有此前占据的几座太平军砖垒。
李续宾站在砖垒的最高处远望,十里之外,密密麻麻的都是太平军的人马,而且太平军合围之后,将丰乐河的河堤掘开,河水将圩田灌成了水洼,湘军突围举步维艰。同时,太平军把火把投掷到湘军的帐篷上,由于帐篷被雾气浸湿,没有点燃。湘军炮弹罄尽,就用破碎的铁锅、瓦片代替,开炮还击。
李续宾知败局已定,写下了遗疏稿,又草草写了几行家书,将其交给部将周宽世,嘱咐他突围后,带给在湖北的弟弟李续宜。随后,李续宾仗剑怒马出,僚佐以下从者六百余人,赴贼深处:“兄弟们,奋力杀贼!”
就在李续宾冲杀太平军,陷入绝望之时,他的四周一阵阵轰隆轰隆炮响,太平军纷纷人仰马翻。固守南岸的李续宾族弟李续焘看到一艘蒸汽军舰顺河而下,军舰上的桅杆上挂着斗大的“曾”字,军舰上重炮炮口对准太平军乌压压的人头,不断开火,开花炮弹将无数太平军送上了天空。他激动对身后的三千湘勇喊道:“援军到了,曾家的援军到了!”
这时,一身戎装的曾纪泽站在军舰的舰桥上,面带微笑,镇定自若指挥炮击,心想:“不早不晚,我回来得正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