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开学的日子,苏筠辞别了爸妈,一个人背着行李来到了京城。
坐在飞机上回想离别的时刻,她从来没有离家这么远过,感觉鼻子里有点酸酸的。
那青瓦灰墙斑驳着时光水雾笼着的小镇就像是载着她这许多轻愁的山水墨画。
慢慢的晕散在眼眶里,化成一汪晶莹。
她戴上眼罩,遮住心底无言泛起的忧伤。
这算什么呢,以后她也许还要面临和家人的生离死别。
来京城,也只是为了自己万一离开了,爸爸和妈妈能和爷爷家恢复关系。
不想再看到爸爸抑郁怀志不得畅发的愁眉,不想再看到妈妈为了柴米油盐而变得日益俗气的面孔。
也许她以后也看不到了......
“你考这个专业不错,我听你二舅妈跟你轩轩表哥打听的,每个月还有专业补贴一千块呢。
这足够你生活的了,还有富余,研究生还提供宿舍住宿,你一个月也花不了几个钱。
我也不让你给家里邮寄生活费了,你好好在导师那里表现,争取毕业的时候,能让导师给你推荐到市里文化局或者博物馆去,那真是抱了金饭碗。
一个女孩子有这样的工作和学历,以后嫁人生活都不愁了,我自从生养了你,这最大的一桩心事也算了啦。
你可得给我争气点,在学校不要谈恋爱,不要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你表哥的学校离你们学校不远,我会让他时时去看你的,别以为离开了家,就可以到处野去了”。
白云梦看着苏筠夹杂着莫名生气的嘱咐。
苏柏景在旁边拉住她:“好了,筠筠从小就懂事,不会做那些让我们担心的事情”。
爸爸看着她的眼神也让苏筠有点奇怪。
他们究竟是想说什么?
苏筠只好去听他们的心声。原来是怕苏筠年幼无知,在大学里被坏男孩子骗去,别走了白云梦的老路。
女儿长大了,父母总担心,别被别人家养的猪给拱了。
“到了地方,跟你表哥打电话,我让他去接你了。
以后你和你表哥表妹都在京里上学,也有个照应,我也放心”。
苏筠想起二舅妈家的轩轩和可可,也不知道为什么妈妈认为从小到大也没怎么在一块玩过的他们会相处融融的。
不过到一个陌生地方,大人总会寻找在当地认识的朋友或者亲戚当成引路人,带领一下,这种人之常情,苏筠也是能理解的。
因此答应了白云梦,让她安心。
下了飞机,出了关口,苏筠左右张望,没有看到接机的表哥。
正要打电话,手机响了,是刚存不久的表哥的号码。
“喂,表哥”。
苏筠先喊人,礼貌为先。
那头声音有点吵,白恩轩大声的对着电话吼:“是苏筠吗?我这边有个趴,过不去,你自己去学校吧。
都二十几岁的大姑娘了,也不知道姑姑成天担心什么。
就先这样吧,有空我再去看你”。
电话就挂断了,苏筠看了看忙音的电话,自嘲的笑了笑。
算了,总归是跟妈妈有个交代,反正是联系过表哥了。
拖着行李箱,苏筠坐了出租车,到大学城又换乘公交车,到了校门口,再换校内公交车。
一番转车,已经过去了大半天。
坐在最后一班就可以到达宿舍的公交车,苏筠靠着车窗有点累。
车窗外一辆火红色敞篷跑车张扬喧嚣的在校园里宽广的林荫道下呼啸而过,留下一串美女的银铃笑声和香缤俪影西装长裙上流社会的幻想侧影。
“学姐,校内不是不允许通车的吗?”
苏筠身后的座位上是来报道的新生还有去火车站接人的学长学姐。
新生们对刚才过去的那辆跑车都满是好奇。
“是啊,学姐,刚才那红色跑车的人是不是有背景?”
上大学的年龄,大家都不是孩子了,对于社会上金钱,背景等等畅通的砝码。
自然也不会如象牙塔里的孩子一样去大声的指责和谴责。
不过是在心里仍然是气愤和好奇八卦。
“京城里不比你们地方城市,水深着呢。
你以为你有钱,不知道比你有钱的多的是,你以为你有权,不知道比你有权的多的是。
作死的都是那些蹦跶欢的。
你们平时不看新闻啊,不知道现在大大正在打老虎,我就坐等这些二世祖下场,看他们什么时候倒大霉。”
这位学姐显然也是个仇富仇权的,冷笑着说出这番话。
大一新人相互看看。
她们只是想知道刚过去的是哪位土豪啊,没想知道这么有深刻教育意义的事情。
“刚过去的人是你们大三学长,人称李公子,家里也是在机关里的吧,不太清楚。
是经管学院学生会的副主席。
你们以后应该会见到”。
另外一个学姐给她们说了一下。
新人们悄悄的看了看学姐们精致的妆容,暗想也要抓紧时间学习化妆了。
真是不到京城来,不知道世间的繁华。
苏筠来到自己的宿舍,看到潘小婷已经都铺好了床铺,正在整理衣服挂进衣柜。
研究生宿舍是两人间,比普通学生间要好些。
潘小婷看到苏筠来到,张嘴打招呼,又有点吞吞吐吐的看向对面的床铺。
苏筠向那边看去。
整张床还有书桌上被人泼满了乌黑的墨汁和油漆。
“韩城城刚走,幸好你来的晚点,我看着她带着一帮人很凶的样子。
要是你碰到了,说不定,又会起矛盾。”
“那是她留下的。还说,还说......”
潘小婷指了指床边地上的一沓钱。
被凌乱的扔在地上,可以想见扔钱人对她的不屑。
“还说你要是嫌不够,可以去找她,她会多给你足够的钱。让你去买个坟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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