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降瞅瞅陈池,真就把手机拿出来,顺手递到陈池跟前。在某些方面,她确实不够能干,有些手笨。有陈池在旁指点着,她感觉做起来要快得多。
陈池笑着接过,一边操作,一边给她讲解,许霜降就凑在他身旁老实地嗯嗯点头。
“来,看看你的通讯录对不对。”
陈池点开通讯录,下拉着给许霜降过目。
许霜降又靠近些,低下头去仔细浏览,她的丝不意间蹭到陈池的颊边,拂得他麻痒。
陈池微微侧脸,屏气凝神,默默等她看完。
不知怎地,他觉得时间倏忽静了,不远处三三两两的行人走动着,说笑着,午后的夏日安逸得让人很想沉醉其中。
“应该差不多吧。”徐霜降低声咕哝道,“我也不记得全部了。”
陈池笑出声。
他刚刚看到自己在她手机的联络人列表中只是很中规中矩的全名拼音,淹没在一堆c字母打头的人名中,要不是他对自己的名字有种天然的熟悉感,可能一下就忽略过去了。
“霜降,这个人名怎么念?”陈池笑问。
许霜降顺着他的手指一瞧,咕噜咕噜地读出了同学的名字,她抬起头,丝差点再次擦过陈池的下巴,自己却没怎么察觉,犹在好笑地评论:“是不太好念呢,每个地方的人都觉得其他地方的人音方式古怪。”她顺势小小解释一番那人是何方人士,和她什么渊源。
陈池见她眉眼弯弯,言笑晏晏,他更是愉悦,自我调侃道:“我的名字被他们念出来也很怪。”
许霜降侧头想一想,坦诚地说道:“比我的名字好听。”
陈池大笑点头:“好像是这样。”
两人说话间,陈池就陪着许霜降翻阅完了她的通讯录。他将手机递回去时,心里是欣喜的。手机里的信息怎么说也是个人**,徐霜降放心地让他操作手机,陈池看到了她家里的电话,还有她学校几位教授的电话,这说明许霜降对他并不避忌。
这应该是很信任的表现了。至少对他的人品,许霜降是认可的。
而且这样大方的行为,让陈池百分百确定,许霜降没有任何比普通相识更亲近些的异性友人。
“霜降,想不想说走就走?”陈池双目炯炯地盯着许霜降,笑意莞尔。
“走去哪里?”许霜降很是莫名其妙。
“去我那里。”陈池兴致勃勃地建议道,“有我陪着,你路上不用担心安全,晚上你住连秀秀那边,她和我在同一幢楼里,如果不想麻烦她,你住我房间,我去找同学借宿。你去玩几天,我每天下午都可以带你出去玩。”
许霜降诧异地望着陈池,他居然这样随性洒脱,一次出行似乎啥事先准备都不要做,拔腿就可以走。这话要是闺蜜说的,许霜降头脑一热,百分之八十就可能被蛊惑了。
可惜陈池不是闺蜜,许霜降哪里肯今天随他走去一个陌生城市?哪怕再想去见识一下,这时候出,到那都是黄昏了,两眼一抹黑,自身还没啥准备,宿舍的电脑还扔在床上没放回书桌呢,这绝对不符合许霜降对出远门的定义。
“今天不行的。”许霜降笑着摇头。
陈池注视着她,笑叹一声,状似遗憾:“好吧,我只有一个人上路,本来想找个人在路上说话解闷。”
许霜降闻言,想到陈池这么辛苦长途来回,心里其实很过意不去。
陈池自从在布鲁塞尔街头遇到许霜降,经她隔着窄窄的巷道回眸一瞥后,又在中央广场的绚丽夜景中相谈甚欢一刻钟,他自己跑来寻了许霜降三次。前两次回去都是孤零零地等在站台的风中,这第三次,终于有了许霜降陪他一起等火车。
不过他现,有人送行的滋味远不如想象中美妙。当火车开动,他隔着玻璃看到那个梳着马尾辫穿着格子衬衣的女孩被远远地留在站台上,很快就变成夕阳下一抹剪影时,他第一次对家人之外的人产生了类似牵挂的情绪。
想有个人陪在路上说话解闷,只是他的玩笑话。可此时,他坐在火车中,望着窗外不停闪过的原野,还有那静静矗立的风车,偶尔跃入眼帘的几匹悠闲吃草的牛马,空旷安详的暮色让他油然而生一种孤单的感觉,火车越往前走,就越是浓郁深长,萦满心头,排遣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