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疏影知道,如果祖父知道她一辈子活在仇恨中肯定会气的跳脚,一如当初祖父摸着她的头说:“咱们家阿影长大了要做全京城中最漂亮温婉的小姐,琴棋书画女红样样精通,可不要忘记给祖父绣个好看的荷包。”
这双本该握笔摆弄细线的手谁曾想会沾染了人血,他老人家定是不愿意看到自己这副模样。
谢唯和她不同,她在仇恨缸子里泡大,时刻不忘自己要做什么,情意这种事,不过是她放任自己追逐了一回,若是不得,只当是两人无缘无分。而谢唯贪求的不过是一辈子安稳,报仇雪恨这件事压在他心上成了负累,不去做对不起枉死的家人,去做又生怕自己再无法看这世间一切,他自己在心上安了把锁以至于进不得退不出来,生生弄成了困局。
如今最好的局面就是不让谢唯知晓江疏影和江疏河还活着罢,让他没有牵挂的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不必重新卷入这场纷乱中,她佯装犯困,笑道:“夜深了,还是早些歇息罢。”
谢唯看着她的背影消失才露出苦涩笑容,这一夜他举棋不定,心里有太多的委屈与惶然无措,没想到会遇到疏影姑娘。她的话像一束光照亮了他要走的那条路,但愿谢家的祖宗能原谅他的自私,便是不原谅也没办法,待他活完这辈子再去和他们赔罪。
疏影回去后躺在床上依旧未睡着,想到彗星大师那句:“一切皆因他而起”,低低笑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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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间空旷久无人居的屋子里弥漫着腐朽的味道,四周静谧,除却固定时间有人送饭菜进来旁时孤寂清冷的让人害怕。
宇文兰青快忘了自己在这间屋子里被关了多久,屋子门窗上都被蒙了黑布,日日夜夜重复的黑暗,只有在外面响起阵阵鸟鸣声才能分辨出原来是白天。
她不知道是谁抓她,更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她的心很平静,这么几年除了与路敬淳分别外,没什么能让她害怕了。
兰青想起自己当初被父亲设下假死的圈套送往外地,清醒后向来沉稳的她大哭大闹不止,得到的不过是哥哥的好一番痛骂。
那个时候宇文兰德说什么了?言犹在耳,她勾唇笑了笑。
“全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吗?你为什么非要一个路敬淳?有我和父亲在,你这辈子想都不要想。”
父亲和哥哥都当是路敬淳缠着她不放,殊不知是她下了心思一步一步的走到他身边,小心翼翼地织起一片属于她的天。可是这片天此时已经碎得如残沙一盘,她想尽办法要回到过去,好在敬淳还没有忘记她的日子里将两人的关系修补好。
可是兰青依旧胆怯,她一直躲着他不过是怕在他的眼睛里看到失望,她无心欺瞒于他,他会不会相信?她最怕的亦不过是两人之间越来越远的心。
兰青靠在杂草堆上面,黑漆漆的屋子里,她睁大眼呆怔地看着看不清的角落,直到门被推开,刺眼的光也跟着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