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莽撞了。
想着苦笑了一声,松开荣敏:“我一心只想让太子为此事付出代价,却不想我也成了陛下手里的刀子,这一刀,照着曹宾和太子的心口捅下去...外祖父说事无对错论,只求无愧心,可是我这一回...怕是做错了。”
荣敏听的云里雾里,转身拿帕子擦手的脚步顿了顿,望着荣姜:“怎么这么说?我不太懂,陛下利用你......?利用你对付曹宾和太子吗?一个是他发妻亲兄,一个是他嫡子,他......”
“英王早就跟我说过,是我忘了。”荣姜有些痛苦,一把抱住了自己的头,“他提醒过我,陛下对太子恐早有废黜之心,所以处处寻太子的错,当初江北案归来,照说太子途中遇袭,他本该安抚,而且那件事,太子压根就没有错,他却借题发挥,把太子禁足,还坏太子名声——”她说着有些哽咽起来,“我知道这种感觉,被算计,被陷害,但是无力反抗,只能担待着。我是恨太子这样坑程邑,恨不得杀了他给程邑报这个仇,但是不能这样...不能因为我,叫他被陛下打压...”
这一回荣敏算是听明白了,也没心情理会湿了的袖口了,半蹲在荣姜面前,拉下她的手,迫她跟自己对视:“所以这件事真是陛下干的吗?为了......废太子?他何苦呢,当初捧着太子上位,我记得当初太子册立之时,举国同庆,陛下还为此大赦天下,对太子极尽恩宠,这才几年?怎么就一步步的设计,要废了他......?”
荣姜手叫他握在手里,感受着亲弟弟的温度,一颗冰冷的心才像是有处安置,长叹一声:“这才是陛下啊,也或许,自从太子醉酒之过后,他所有的恩宠,就都是为了捧杀,一如对我,更同当年的景郡公,这不是陛下惯用的手段吗?可我真是想不到,自己会成为他手中的棋子,我的怒火中烧,竟成就了他名正言顺废太子。”
“也不能这样想,”荣敏皱着眉,大概是很能明白荣姜的心情,一边恨着赵琰,一边又觉得对他不住,更有对天子的失望透顶,他捏捏荣姜手心,“陛下何至于要把三哥折损进来?江北你是回不去了,没了三哥,何人可震西戎?难道这天下安宁,他也不要了吗?”
荣姜却失笑着摇头:“耶律明洲叫我砍了,西戎王又越发上年纪,西戎国内内斗都已经不能平息,哪里有工夫再来攻我大邺?”她抽出手来拍荣敏脑袋,“怕陛下早算好了,这件事不过是个契机,我想即便没有这次的事,不久之后他也会寻别的由头,召程邑回京,而至于太子——他应该有别的算计。”她又把头低垂下去,“陛下单独召见了睿王,你别忘了,大邺立储以嫡以长,如果太子被废——”
她没再说下去,荣敏却听的心惊胆战。
睿王瑜是淑妃韦氏所出,赵珩的长子,较赵琰来说,更有政治手腕,在朝中也更得人心,只是赵瑜性和善,一向避赵琰锋芒,所以对待朝事就显得不大上心,可这并不能抹杀他的能干——泰安二年黄河决堤,赵瑜上书请先令黄河道先开仓救民,又提议两岸居户迁移周边县镇,每户补发银二十两,之后请旨彻查,细查下才知此次决堤并非天灾,原是工部侍郎克扣了修缮用的银两,一层一层发下去时也多有官员贪污,最终也是赵瑜,请旨严惩,将涉案官员二十三人尽抄家斩首,所贪银两用于两岸重建县镇,一时安抚了民心,又震摄了朝堂,在接下来的两年里,再没有这样贪赃的事情发生过。
这个时候单独召见赵瑜......只怕赵珩,是真要废太子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