兀古什的队伍少了一个女人,第四天又少了一个女人,而到了第六天却少了一个男人,流沙地的一角就剩下六个人,五男一女,中间还有两个相互搀扶的男孩。
又是没有任何食物的一天,让四个成人彼此间的距离拉远了些,兀古什走在最前方,被三双看似不经意的目光警惕着,而女人走在中间,尽力地缩着自己的身躯,努力地朝着男人们露出笑容,视线在两个男孩的身上不断地打量。
这种气氛很尴尬,沉默得让饥渴的宝儿和小顺也不敢再出声讨要食物,只能低头看着各自的脚尖,夹在队伍中依靠着跟随。
“宝儿哥,嬷嬷去哪儿了?”小顺的声音很轻,可以听得出他的性格非常的腼腆。
宝儿在这几日里的改变很大,醒来后口中残留的那古怪味道,大人们对提问的不耐烦回避,还有队伍中不断地减员,让他渐渐的沉默了下来,睡觉的时候死死的抱着弟弟,走路的时候还紧紧的攥着小顺的手。他怕那天醒来,小顺也会消失不见。
“嬷嬷她……”
“你们两个小崽子叫唤什么!烦人不烦人!”在一旁的女人突然尖声叫了起来,让其他三个男人回了头。
那尖细的泼妇怒骂声让兀古什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的神色,他明白这个‘聪明’的女人正在打什么算盘,两天前,她就是靠着同样的手段挑拨起了另一个男人的怒火,最后在众人带着莫名神色的拉扯之下,那个男人‘意外’的受伤,‘意外’的身亡,然后‘意外’的从队伍中消失不见。
和空气一样,食物和水是人类最大的成瘾品,在饥渴中意外的尝到了某种食物,当身体再次露出饥饿的迹象时,脑中马上就会想到类似的食物来源。
而这个女人饿了,她并不像如其他两个女人一样在饥饿中消失,于是她开始想办法让其他人来顶替她的消失。
眼下,她的目标是宝儿和小顺。
宝儿抬头看着女人,年幼的眼睛肿露出惊惶,搂住小顺低声说道:“宝儿小顺不说话了,不说话了……”
三个男人都沉默的看着,让女人有些慌张。
女人失算了,果然孩子的性格和大人还是有着区别,这让她不知道该如何继续。
脸上的笑容换上了谄媚的意味,她朝着兀古什靠近了些,吞咽了几口干涸的唾液,压低声音说道:“兀大哥,这两个小家伙带着实在是太累赘了,反正三娘都不在了,不如……”
声音虽然压得低,但也只有蜷缩在队伍后面的宝儿和小顺没有听清,另两个男人却听得异常明白,不由都看向了兀古什,在等待着,期盼着。
这三道视线让兀古什低头似乎陷入了沉思:“我答应过三娘。”
看似是在拒绝,但女人的眼睛却是一亮,精明的她听出了不同的含义,这让她望向了另一个男人。
那男人在女人的不断示意之下,终于领会到了她的意思,勾起一个残忍的笑容,朝兀古什说道:“兀哥是给三娘做了保证,但是我可没有,让我来的话,也不算兀哥毁了诺言不是吗?”
女人连连点头,这个男人能够明白她的意思,还真是让她惊喜了一番。
兀古什耷拉着头,没有给出任何回应,但这种态度,却让那个男人好像懂了些什么。
于是那男人的笑更加狰狞了,凶狠贪婪的视线扫向了宝儿和小顺,喉咙里咕噜出桀桀的笑声,开始一步步的朝着两个小男孩靠近,在三阳下极短的影子却在此刻拉长,将两个瘦弱的身影逐渐笼罩。
“尕叔叔,你,你怎么了?”小顺缩在宝儿的怀里颤抖着,而宝儿惊恐看着靠近的男人,颤声发问,身子微微的后仰。
“嘿,宝儿,叔叔知道你乖,所以你别怪叔叔,叔叔这也是为了大家着……呃!”
话语的一半卡在喉咙之中,男人伸出的手掌在半空中停顿,那凶狠的眼神化作惊愕与痛苦,不可置信的艰难回头,却看见兀古什冷着脸站在他的身后,左手握着一根削得尖利的木刺插入了他的后腰。
“为……为什么……”剧烈的痛苦让男人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但看到另外那一男一女的惊愕视线,他还是难以置信的问了出来。
兀古什的表情严肃得可怕:“你竟然想要杀小孩来做食物,你已经不配做人了,所以这样的你,还是死吧!”
那种义正言辞,那种正义凛然,让在场的几个大人生出了异样的情绪,好似天空中热烈的三阳已经失去了效用,一股来自体内深处的寒意让他们的皮肤都冒出了疙瘩。
女人知道了,原来兀古什比她聪明数倍,另一个男人也知道了,初始的沉默只是等待。
而最明白的就是姓尕的男人,后腰的痛苦也藏不住他那涌血喉咙中的荒唐笑声,嘲笑着自己,也嘲笑着兀古什:“借口……原来如此啊……”
兀古什皱眉,那根木刺再次向上用力的一挑,尕姓男人立刻喷出了几口鲜血,喉咙咕噜着只能发出模糊不清的声音。
宝儿被那红色的鲜血喷洒了半边脸庞,带着迷茫和恐惧,兀古什的身影在他眼中非常的高大,却高大得有些可怕。
“你们都会……”尕姓男人开始了回光返照,拼命的说清楚了最后几个字眼,恶毒的诅咒:“不得好死!”
这诅咒很快就消停了下来,倒在了黄沙地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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