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之诚神色自若地说着话,已经幻想自己身穿黄袍,驾驭海内的情形。乐异扬虽然已是性命攸关,仍然善意告诫他道:“陆公子,尊师显盟主乃是人中君子。如果他知晓你的意图,必定不会纵容你胡作非为。”陆之诚听后哈哈大笑,镇定地说道:“显老头子已经死去,他是不会知道这些了。”
乐异扬听后心中一怔,不禁双脚发软,身子不住地下沉,几乎站不住脚。他咬着牙艰难地听起身子,心想:“显盟主数月之才还身体健朗,怎会突然之间就病故,这中间必定有蹊跷。”
陆之诚似乎察觉出对方有所怀疑,不耐烦地说道:“乐异扬,你若想知道其中的缘故?稍后去了阴曹地府再问他吧!”说罢手腕用力,白云剑朝乐异扬胸口径直插过去。
突然间有人喊了一声“住手!”。陆之诚长剑不得不停了下来。整个营中有风声鹤唳起来。耶律德光并不惊慌,微笑着对通天邪主说道:“今晚真有意思,所有邪门的事情都来发生。国师,看来朕又有好戏看了。”
通天邪主拱手道:“皇上,有臣在,任何人都休想偷袭莫州大营!”他向前走了几步,怒道:“阁下是何方神圣,竟然敢闯入我契丹皇帝的行营!”对方并无人回答。
通天邪主对陆之诚使了一个眼神。陆之诚点点头,连忙用手点了乐异扬数个穴道,说道:“倘若还不出来,陆某立即了断了他!”说罢将长剑置于乐异扬项部,摆出一副即将行刑的样子。
这时,从和暗中缓缓走出三个人来。为首的是一个中年男子,约莫三十出头,脸上蓄着一撮浓密的胡须,整个人做农夫装扮。后面则是两个子女,其中一人二十左右,看上去像是农夫的妻子,另一人则是契丹的郡主萧翠心。那个女子手握一把短匕首,置于萧翠心颈部,眼中却并未露出凶恶的神色。乐异扬抬头望去,与萧翠心对视一眼,当即明白未婚妻的用意,心中不觉有愧于她。
通天邪主和陆之诚见状,异口同声地说道:“好大的胆子,快将郡主放下。否则格杀勿论!”
耶律德光陡然见到侄女被挟持,想到耶律阮正在前线进攻,不日即将攻破晋国都城。如果这个时候他的亲妹妹出现闪失,必定影响到前营大军攻城的进度。想到这里,耶律德光立即起身,言辞恳切地说道:“两位侠士,万万不能伤了心儿郡主。无论你们有什么要求,朕都可以答应。”
通天邪主与陆之诚对视一眼,心中颇感不妙,但又不敢做声,只恶狠狠地望着那两个挟持郡主的男女。
那个中年男子正声说道:“契丹皇帝,要我们放了郡主还不简单。只需要答应我们两个条件,一是立即下令停止追杀玉衡子等人,而是马上解开乐异扬的穴道。”
耶律德光连忙点头答应,下令让十余个骑兵火速前去知会四大总管,又对通天邪主说道:“国师,请让你的高徒放了乐少侠吧。”通天邪主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仍然脸上堆笑道:“皇上有旨,臣怎敢违逆。”
陆之诚心中气愤不已,眼看可以除掉心头大患,却突然横生变故。他正欲解开乐异扬的穴道,突然看到那个女子与郡主悄声说话,顿时感到其中有诈,立即停住手。
耶律德光心中不满,呵斥道:“朕已经发话让你放过乐少侠,你想抗旨不遵吗?”
通天邪主善于察言观色,这回见到耶律德光真的动怒,心想:“毕竟萧翠心是皇上的亲侄女,如果她有闪失,不仅陆之诚人头落地,连我这个国师也难辞其咎。”于是走上前说道:“徒儿,乐异扬已经是废人一个,留下他的性命倒也无妨。”
陆之诚不以为然,说道:“师父,乐异扬天资极高,万万不能放过他。否则日后我们一定会后悔。”通天邪主心中自然有数,虽然极不愿意这样做,但顾忌到郡主的安全,只能按照耶律德光的旨意行事。
通天邪主面露难色,陆之诚附到他的耳边,胸有成竹地说道:“师父放心,郡主不会有事的。徒儿这就前去营救她。”通天邪主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连忙劝阻道:“不可鲁莽行事!”
陆之诚哪里肯听劝,此时已经飞身到了那两人旁边。那个男子见状,立即扬起长剑护在两个女子身前。陆之诚连忙侧身闪过,迅速用剑柄击落那个女子手中的匕首,左手拉过萧翠心。
那个男子回身用力抓住陆之诚的佩剑,企图将他扯回来。陆之诚冷笑一声,用力震动剑柄,白云剑顿时发出嗡嗡的声响。那个男子感到手掌虎口发麻,但仍然不肯松手,反而一跃而起,翻身到了陆之诚的另一侧,用手抱起萧翠心,向身后抛去。陆之诚长剑出鞘,紧跟萧翠心。那个男子松开手,飞身而出,将白云剑击退,然后长剑斜放在身旁,做好应对攻击的准备。
萧翠心刚刚脱离危险,惊魂尚未定,凌空惊叫道:“翟姐姐,快来救我。”那个女子应了一声,上前用手接住她,关心地问道:“妹妹,你没事吧?”此语甫出,在场的千余人都吃了一惊。原来郡主与二人之前就认识,方才挟持之事不过是几人演的一出戏。耶律德光顿时气得双脚发软,连忙坐到大帐的椅子上面。
陆之诚嘿嘿一笑,说道:“陆某早就发现你们有问题,果然是跟郡主一路人。你们骗得了皇上,岂能骗得过我陆之诚。”那个男子呸了一声,说道:“原来是中原武林盟主,没想到这么快就成了契丹的帮凶。”
陆之诚双拳握紧,白云剑一直在剑鞘中发抖。此时耶律德光和通天邪主俱在,他故意隐忍不发作,只云淡不清地说道:“陆某从不杀无名之辈。阁下武艺不凡,我却素未见过,敢问尊姓大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