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怀中的六两就直接扑了出去,虽然没有直接扑向那人,却也着实吓了她一跳。
被惊吓到的美人儿立刻横眉冷竖,唤着身后的宫人去捉那只该死的狐狸,谁料六两身子那般灵巧,几个宫人在花丛里前追后赶弄得御花园一片狼藉也没能捉住它。
就在这时,闹出的动静引来了同样在赏花的长公主千华。也得亏千华出面,才让珍妃消了气儿。鸾歌和珍妃之间的梁子便是那时候结下的,而那时候千华的行为却让她好感倍生。
之后千华送她回了永安宫,她清楚地记得那个时候云姑姑看到自己,眼睛睁的像铜铃一般大,甚至有一点点颤抖,而之后却是镇定下来,前前后后地检查着她的身子,如同哭丧一般,扯着嗓子道:
“哎呦我的小祖宗,您什么时候跑了出去?别给磕着碰着了,您出去也不知道告诉老奴一声,让老奴这般担心。多亏了长公主帮衬着送了三公主回来,不然娘娘怪罪下来老奴可如何担待得起?”
那时候鸾歌就已经下好了决心,不能再当一个傻子活下去,否则下一次可能就不止是下毒这么简单拿的了,于是她开口道:“我没事,你不用担心,也没有人会怪罪你。”
不开口还好,这一开口倒是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连带着身后的千华也是睁大了眼睛,云姑姑连话都说不出来,也不只是激动还是什么:“公......公主......您......”
“我很好啊,有长姐照顾,我当然没事,而且还白捡了一只偷吃的狐狸。”鸾歌笑嘻嘻的将怀中的六两拎了出来,“你看,它多脏,你去找人给她洗洗澡吧?好不好?”
“您......您不傻啦?”云姑姑小心翼翼地问道,看着她的眼色。
谁料小鸾歌却是皱了眉头,将嘴巴一瘪,扭转过头去,“你才傻呢,跟你们玩了那么久还真当我是傻子啊?一点都不好玩,不玩了。”
时至今日,她还记得当时云姑姑的模样。
并不是宫里其他人看到她恢复后的欢喜,而是.....畏惧。
那种目光,就像是看见了什么可怕的怪物一般。
尽管只有那么一瞬,尽管隐藏得很好。
自此之后,她便对这个老妇人留了一个心眼。
“姑姑说笑了,母妃永远是我最亲近的人,旁的人再怎么嚼舌头,我这个做女儿的,只有去反驳她们维护母妃的道理。再者话又说回来,母妃久居永安殿,不染俗事,又有什么可以为人所道?当初搬去永鸾殿,只是因为小衍母妃亡故,被人欺负,让我想到了儿时的自己,不由心生怜悯,想要尽一个姐姐的责任,父皇赏下了永鸾殿,小衍一个人住着孤单,我也只是过去陪陪他。而且母妃喜好清静,我也是怕扰了她清修罢了。此事姑姑实在是多心了。”鸾歌微微一笑,并不为所动。
“公主心善,您只道五皇子可怜,却不知娘娘更可怜。您走后的那段日子里娘娘整日都食不下咽,连老奴看着都心疼,老奴想着去把您唤来,可是娘娘却不准,说是一切都随着您去,只要您开心,她自个儿受着点儿没什么。
“公主现下越来越懂事了,却依旧对娘娘不甚亲厚。老奴也不怕说几句大逆不道的话,娘娘当年在齐国,本是许了燕国的皇子,可谁知竟是被齐君欺了,借着娘娘的婚事,齐楚联合一举夺下了燕国,燕国皇室也在那一夜全部被杀,而那之后,娘娘却被齐君逼着改嫁了陛下。
“这些年来,娘娘算不上受宠,却也不被陛下冷落,一来是因着身后的齐国,二来也是娘娘不争不抢的性子,但饶是如此,也常常被皇后珍妃等所刁难。娘娘身为皇贵妃,这心里的苦更没办法说给旁人听,您是娘娘连着血脉顶顶亲的人,要是连您也疏远了娘娘,那可不是太伤人的心了么?”
“岂有此理!姑姑今日怎的如此大逆不道!母妃是清心寡欲一心向佛,如何被你说的这样不堪?楚国是母妃的家,我父皇更是母妃的夫君,怎能容你这般放肆?姑姑冲昏了头脑,今日之事我不与你追究,只是若还有下次,别怪本宫不留情面!”鸾歌冷冷扫她一眼,长袖一甩,转向一旁。
然而云姑姑却是说到动情之处,老泪纵横,猛地朝着鸾歌跪了下来,死死地拉着她的手道:“公主,老奴知错,老奴今日说错了话,要打要罚老奴绝无怨言。老奴只求公主不管生什么事,千万不要怪罪娘娘,千错万错都是老奴的错,老奴对不住公主。娘娘最近身子愈弱了,还望公主慈悲,好好陪陪娘娘,也不妄母女一场啊!”
鸾歌瞧着她的样子,不由觉得烦躁不已,却还是耐着性子,虚扶她一把:“姑姑对母妃忠心可鉴,鸾歌怎会不知,您还是先起来吧,免得让母妃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