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小姐,我想请问你下,演出顺序能不能对调?”黑裙女子略带祈求的眸光望着自己,带点犹豫和尴尬。
华昀琤静静琢磨了会儿,漾起了恬静的笑,与方才的凝重忧郁截然相反。她含笑地望着那位黑裙女子,轻声说道:“演出顺序是事先由内部罗列好的,并不是我能够决定的。但现在演出还未开始,如果你真的有特殊情况需要对调,只要他们同意我是无所谓的。”
“好吧。”女子听后算是理解了,无厘头地坐在她旁边,脸色尽显焦急,好像有些犹豫不决的样子。
华昀琤倒是提起了兴趣,饶有兴致地望着那个坐立不安的女子,声音依旧是如同含水的薄荷,问道:“怎么了?突然想起来要对调演出顺序,而且好像很着急的样子?你心中要是有什么疑难,我倒是可以帮你出点主意呢!”
黑裙女子抿着唇,始终沉默,欲开口却又止住。她的眼珠时不时地偷偷瞄向华昀琤,可在对上她的清眸时又慌忙低下了头。
这一系列的神色动作,全被华昀琤尖锐的观测纳入眼底。美眸微微眯起,形成了半月形的缝。这个女人跟寻常的艺术家不同,并没有与生俱来的贵气傲烟。而且姿色平庸气质朴实,应该不属于城里人。况且,她还好像对于这里十分陌生的样子。
终于,黑裙女人还是纳闷地开口了,“我是从外地来的,而且也不是那种非常出名的音乐家。我在老家小镇弹钢琴还不错,有次偶然遇到了个男人。他听了琴声之后,微微有些惊讶却很欣赏的样子。再然后,我就莫名其妙有了在上海音乐厅演出的机会,当然也只是弹首曲子罢了。但我家里人和亲戚却比我还开心的样子,他们认为这是件特别光荣的事情。”
华昀琤听后微微点头适应,果然和她预料得不错。“那么,后来呢?”
女人的手指搭在小腿上,紧紧篡起了衣裙。“我家人在音乐厅门口跟人发生了争执,被警卫拦在外面,我心里实在放心不下要出去解决平定这件事情。”
“为什么不跟内部说?”她问道。
黑裙女子咬了咬嘴皮,“虽然我出身低微,但是我很清楚这不是专属音乐会。这里的人大多都是见过世面的,事情闹大的话我很容易会被嘲笑。”
虽然对话不具体,但华昀琤早已明白了缘由。这个人只要跟她交流几下,就知道她是属于那种内敛胆怯,自卑容易遭人欺负的类型。家里人来自外地,不懂得这里的规矩,连门票都没有就硬闯。如果被其他演出人员知道了,更加要笑话这个女子的低微。即使是素质涵养高的人,那也只是嘴上不说。又或者,原本就是她的心态不平衡。
她微微叹口气,认真地凝望着黑裙女子:“那你先去吧!我只要跟工作人员说明下情况,应该可以对调下。幸运的是,这次的音乐会是长久型,不是分段式表演。”
“啊,谢谢啊!”黑裙女子喜极而泣,拼命道谢后便又拼命往外跑去,似乎完全不顾什么外面的大雨,把一切都抛之脑后。
华昀琤凝视着那逐渐消失的背影,眸光变得深远,惆怅而绵长。黑裙女子这是没有体会到自己的幸福,她有那么多关爱自己的家人。即使没见过大世面,却千里迢迢地赶到这里来支持祝贺,可见那份难以言喻的真挚。
要知道,她是多么渴望,自己的成就可以跟家人一起分享。可到最后,在即将站上音乐界顶端位置的时刻,因为致命的迫不得已,梦想永远化为了灰烬。
女孩唇边的浅笑变得苦涩,化成了线。她现在这是从原点启航,就算自己实现了梦想,也再也不会有人与她分享胜利的喜悦了——
岁月何其短暂,一切都化成沫影。无尽的孤独,长年厮守陪伴;血腥的噩梦,常年厮守共存。她的泪已然干涸,不会有勇气当任何人面流出......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