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温热热的水流流过脸颊,小毛孔全都舒服的扩张起来。
酒店洗手间内,顾映雪洗净铅华,素面朝天,抬头,见镜子里的女人粉面桃腮,小脸酡红,眉目含春,欲语还羞,那是七年以来连她自己都不曾见过的娇媚神态。恩,怎么说呢?像个怀|春的少女。
“雪儿,你真美。”
顾映雪满脑子都是这句话,思绪也晕晕乎乎的。身为过来人,五年前她和秦弈卓结婚的时候,那个男人也赞叹过:“北北,你真美。”她当时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可是不晓得为什么,同样的一句赞叹,从闵关绍嘴里说出来效果就是不一样,甚至一直影响到现在,直教她脸红心跳,小鹿乱撞。
直到这一刻,顾映雪才猛然意识到,这辈子她注定是逃不开了。虽然她不知道闵关绍是怎么认出她的,但是她不打算刨根问底。
就这样吧。
顾映雪拍拍脸颊,深呼吸,给镜子里的自己默默打气:
就这样吧,顾映雪,木已成舟,以后就安安心心做你的闵太太。
加油。
走出洗手间,手机上有一条未读短信,顾映雪点开看。
“夫人,我在酒店楼下等您。”来自林叔。林叔是闵关绍为她安排的专职司机,一位老实憨厚的中年男人。
之前在教堂,顾映雪扔过花束、切过蛋糕之后就急着回医院,闵关绍难得的没有为难她,扬唇浅笑着准奏,然后陪她回酒店卸妆换衣服。就这么的,宾客们全权丢给叶坤岚和龙伯招待,新郎和新娘堂而皇之的落跑。
反正全世界的人都知道闵太太身体不好,不怪不怪。
回到酒店以后,闵关绍只用了五分钟迅速搞定自己,而反观顾映雪,由于婚纱繁琐要折腾不少时间。闵关绍难得体贴的一把,说:“我先去医院,你收拾好了再过去,记得给我带一份爱心便当,我希望手术结束之后可以立刻吃到你亲手做的爱心便当,等晚上我们一起回家……”
说到最后闵关绍竟邪邪的笑了,一双贼眼灼灼生辉的瞅着她。
奈何顾映雪的全部心思都飞到医院的荛荛身上,只得不知羞的“嗯”一声。
但见男人笑容更甚。
顾映雪放下手机,坐在梳妆台前整理一番,喷上保湿液,又抹了点儿乳液,披上大衣,下楼找林叔,直奔她暂住的小窝。
回到小公寓,她先喂饱了团团,又跑厨房张罗,炒了三个家常菜,配一个汤,盛到多层的保温食盒内,与此同时电饭煲里传来一阵喷喷的米香。
顾映雪平时喜欢做甜点,家里放着许多模具,各型各状的都有。她取来一个心形的模具做了一对心形的米团,在上面各打一个酥酥嫩嫩的蛋黄,想想会不会不够吃?她索性又做了一对,这个一看一共是四个,应该够了。
准备妥当,顾映雪扣上保温食盒的盖子,欣欣然拎着去医院。
然而那个时候的她万万没有想到,闵关绍向来讨厌“4”这个数字,以至于最后她辛辛苦苦制作的爱心便当被他践踏了一地……
去医院的路上,顾映雪想了好多好多,最终决定等手术结束之后她就向闵关绍坦白荛荛的身世,毕竟她现在已经是闵太太了,她希望自己的丈夫可以接受这个孩子——哪怕她的丈夫一直一厢情愿的以为荛荛就是他儿子。
另外还有一件迫在眉睫的事,那就是“顾北北”和秦弈卓的婚姻要尽快做个了断。
其实早在今天上午领到小红本的时候,顾映雪就争取过“先手术,再办婚礼”的提议,可惜闵关绍坚决不肯让步,还说:“婚礼已经安排好了,宾客们都等着呢。况且我今天结婚的消息早已传遍全世界,一旦临时取消,我丢不起那个人。”
后来顾映雪才知道,闵关绍不是怕丢人,他是故意向某个男人示威的。
那个男人就是秦弈卓。
初时秦弈卓找上闵关绍恳请他为荛荛开刀,本以为会费尽唇舌,没想到闵关绍竟然痛痛快快答应了,不过有前提条件:
“师兄,留下来参加我的婚礼,婚礼过后我一定去医院为荛荛开刀。”闵关绍提出要求,派人送秦弈卓去教堂。
秦弈卓总觉得事有蹊翘,可又说不上来,坐上车的时候见闵关绍没上来,问了句:“你不去教堂?”
闵关绍神秘一笑,掩不住的春风得意:“师兄先行一步,我还要去接新娘,随后就到。”
后来闵关绍把新娘子接来,秦弈卓彻底傻眼。
“咦?阿弈,那不是北北吗?”旁边有位姓张的老总诧异道,想想不可能,又说,“阿弈,新娘子和你家北北长得有点儿像呢。”
何止有点儿像?简直太他妈像了!
那一刻秦弈卓的脸色就像吞了大便似的,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他嗓门一抬,故意提高了声调:“不错,新娘子是北北的姐姐,只可惜前不久北北怀孕了,目前在澳洲养胎,来不及参加她姐姐的婚礼。”
果然,闵关绍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视线下意识扫过新娘子的肚子,不过随后又若无其事的移开,该怎么笑还怎么笑。
秦弈卓不解气,还想说什么,却见新娘子朝他这边看了过来,虽然隔着一层朦胧的面纱,但他还是读懂了她的眼神,她在求他不要胡言乱语。
他不甘的噤声,咬紧牙关,紧握拳头,隐忍着,克制着,眼睁睁看着他们宣读誓词,交换戒指,接吻……
曾几何时,他和她也读过相同的誓词,他们也交换过戒指,可惜婚后她从来不戴戒指。当然,他们也接过吻,无奈当时她微微侧颈躲了过去,那个吻最终落在她腮间。
他也赞美过:“北北,你真美。”
她无动于衷。
甘心么?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