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臭汗,黏身上难受。
跑了没几步,感觉耳朵僵得似要冻下来,小手抽出衣袖,摸摸,还好,耳朵还在,就是一点儿感觉都没有。顾映雪暗自叫苦不迭,乖乖跟在秦芳身后。
放以前顾映雪体质畏寒,是万万不敢冒着这么冷的天在外面跑步的,但是自从得到的独门秘方,她的身体日渐好转,稍微跑一会儿还是挺得住的。
勉强跑了两圈,身体总算热乎上来,顾映雪觉得这个苦吃得还算比较值。
大院门口近在咫尺,却意外撞见一个女人,还是位孕妇。
许嘉裹得圆圆滚滚,双手交握放嘴边呼热气,右臂弯挎着一个香奈儿的包包,左臂弯挎着两个礼盒,显然是前来拜访长辈的,却被哨兵拦在门口,眼巴巴的朝里张望。
听见声响,许嘉回头,怯怯的叫了声:“伯母。”
秦芳当即脸色一沉,停下脚步,语气就是不善:“我不是告诉过你今天不准过来吗?”老爷子不喜这个野女人,除夕夜那晚她挺着大肚子上门拜访,老爷子将她骂得狗血喷头,毫不留情的轰了出去,并铁青着脸扬言:“别以为你怀了阿弈的种就是我宗政家的人,告诉你,我老头子有的是孙子,不差阿弈这一个,更不差你肚子里的一个孽种,滚!”
那是秦芳第一次见老爷子发这么大火,甚至飙起了脏话。
此后许嘉突然变得聪明了,也不知从哪儿学来的通天本事,竟把时间掐得分毫不差,每天早上都掐着老爷子出门晨练的时机过来。老爷子晨练有个习惯,锻炼完之后不着急回家,而是缠着以前军区的老战友下够三盘象棋,才意犹未尽的往回赶。
老爷子这一耽搁,反倒是出门比较晚的秦芳晨练回来得比较早,每天都能在大门口遇见许嘉。
都道女人最容易心软,更何况许嘉肚子里怀着自己的孙子,秦芳不可能无动于衷,所以就睁只眼闭只眼的默许了许嘉的这种行为,收下她的礼,不冷不热的嘱托两句,再打发她回去。有时秦芳会塞给她一些零花钱,当然,出自秦芳的零花钱不可能以“百”或“千”论。
自从昨天老爷子亲自发话欲将“顾北北”接回大院里住,秦芳曾打电话严厉斥责过许嘉,告诫她这几天不准过来。
万没料到许嘉不识好歹。
秦芳气得肝疼。以往看在未来孙子的份上,她可以给她钱,给她提供住的地方,甚至默许她胡闹,但是绝不能闹出格,绝不能光明正大、堂而皇之的跑到她儿媳跟前闹,甚至当着她这个婆婆的面。
这是底线。
这方顾映雪认出了许嘉,吃惊不小。心道许嘉长胖了,脸盘圆润不少,乍一看还真不敢认。以她对许嘉的了解,那女人怀了阿弈的孩子指不定怎么嘚瑟呢,肯定会找上门胡闹,所以过年那段时期顾映雪天天严阵以待,准备随时接招,没成想许嘉从未登门,直教顾映雪险些怀疑许嘉那女人转性从良了。
不过今日一见才顿悟,原来那女人不是不嘚瑟,而是换个地方嘚瑟。
顾映雪真不知道说她什么好。
视线在秦芳与许嘉之间来来回回扫射一圈,意外嗅到一丝不一样的气息。出于女人天生的第六感,顾映雪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回避,于是冲秦芳笑了笑,指指家里,意思是:“妈,我先进去了。”
转身欲走,却听——
“顾北北,你的结婚证!还给你。”是许嘉的声音。
啊?顾映雪诧异的回头,正瞧见秦芳疯了似的朝许嘉扑过去,一把夺下小红本,由于背对着,看不见表情。反观许嘉,单手护着自己的肚子以免被撞,笑得得意,眼睛看向顾映雪,却是对秦芳说:“想不到伯母如此喜欢这个小红本,真是巧了,我手上还有一个,不如改天约上北北一起瞧瞧?”
“你敢!”秦芳突然拔尖儿嗓音大喝一声。
顾映雪吓了一跳,心说秦芳一向都是端庄温婉的贵妇人形象,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竟能令她如此大动肝火,甚至不顾形象的在家门口大吼大叫?
蹙眉时就见秦芳转了过来,脸色极度苍白:“北北,你先回去,妈跟她说会儿话。”
顾映雪悬着心中疑惑,转身走了,隐约听见身后传来秦芳的声音:“你究竟想怎么样?”
回房,拿起床头包包,在里面翻翻找找,果然找到一个小红本,打开一看,正是顾北北与秦弈卓的结婚证,另外一本应该在秦弈卓的手上。
真是奇了怪了,许嘉怎么会说她手上有他们的结婚证?
想不通索性不去想。
刚刚跑步出了一身臭汗,身上不舒服,顾映雪决定先去冲个澡,冲完澡出来,吹干头发,换好衣服,出门,下楼吃饭。中途路过主卧,恰巧从里面走出两个人:秦芳与许嘉。
前者面容阴郁,虽然以顾映雪的身份说这话有点儿大逆不道,但秦芳的脸色真的就像吞了大便似的难看。
后者却是笑容开怀,甚至愉悦的哼着小调,手中捏着一张卡正要往包里塞。
顾映雪不屑的白她一眼,不打算理。
但许嘉这女人就爱刷存在感,唤一声:“顾北北!”
呼声很大,想装作听不见都不行。
顾映雪无奈侧眸,看见一张得意洋洋的圆脸蛋,伴着一声冷哼:
“顾北北,你也不过如此!”